家属答谢过后，符居敬兄弟二人便起相送。

杏给林苑换了条帕，林苑接过，垂眸拭泪。

孙氏虽难掩悲痛在灵前恸哭不止，却也会分神一二顾着她媳这边。见其面发白，不免就建议她去歇着会。

“儿媳再守会。若真有不适，儿媳再去歇着。”

虽说她重了，可为媳，怎么说第一日定是要守的。不过她也不会过于逞，若真有不适，她便也会去歇着些，待好了些再来守灵。

“莫要逞。你公爹他……”说到这，孙氏又泪不止：“他心心念念盼着孙，你们母平安，他方能走的安心。”

想到她公爹临终前殷殷切切的嘱咐，林苑也忍不住落了泪。

这时候，门外小厮又声报到——

“三皇殿、镇南王府晋世，前来吊唁——”

符居敬兄弟一惊后，忙上前迎接。

林苑也稍微惊了，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常。

毕竟都是陈年旧事，都过去一年多的光景了，她觉得即便对方昔年有什么不甘或其他的绪，如今应也已经淡了。

两人一前一后步灵堂。

三皇率先上了香，敬过之后，对符居敬：“老御史一生清廉，两袖清风，铮铮傲骨，受人敬仰。如今仙去，委实让人痛惜，朝中又痛失一栋梁。”

符居敬作揖哽：“先父泉有知，定动殿如此厚。”

三皇叹：“符御史，你也要节哀顺变啊。”

这时晋滁已经上完香，等三皇与符居敬叙完话，就低声了句节哀。

符居敬面一缓，便作揖答谢。

这位晋世如今倒不似从前那般气势凌人了，此刻瞧来，玉立，缓带轻裘，倒有些贵公的矜贵模样了。

这半年来，他也听说了些，大概是因着圣上着重教导，这晋世愈发收敛稳重起来，也不复之前的乖张肆眦。

虽说昔年两人之间有些龃龉，可如今人家既然诚心登门吊唁，符居敬自也不会捻着陈年旧恨不放，自也十分诚心的谢过。

晋滁随着三皇到家眷这边。

三皇：“老夫人节哀，两位夫人节哀。”

孙氏哽咽谢过。

林苑与郑氏颔首谢过。

晋滁近前，声线略低：“请节哀。”

熟悉的音再次落耳中时，林苑真觉得是恍若隔世了。

她随她婆母再次答谢。

火盆里的黄纸燃烧，带些微弱的光来，映着前人那张素白的面庞。

为媳，她挨婆母旁，披麻孝，双膝跪地。素手着纸钱，不断的扔火盆中，又带起一阵微弱的光。

映照着看似柔的她。

一年前，她着红嫁衣，一年后，她披白孝服。

可无论她穿何模样，终究与他没有半分连。

她是别家妇，是符家妇。

转离去时，晋滁的余光从那疏离的面容上掠过，又不着痕迹的在那显怀的腹定了两瞬。

那等他们离开后，林苑垂落的眉目稍抬了几分，暗自松了气。

瞧他态度平和，想来前尘往事，他应是放了。

孙氏见她扶了扶后腰，似有腰酸，遂忙建议：“你还是回去先歇着罢。”

林苑这会的确也觉得疲惫，便也不逞，应了声后就由杏搀起，就扶着腰慢慢的朝室方向走去。

晋滁在与三皇别之后就回了府上。

回府之后就径直去了练武场，牵了匹，就飞上去，戾喝着纵疾驰。

快风疾，他心里却无半分畅快。

脑中反复现的，是灵堂里，那个对他疏离答谢的人。

还有那，刺的，已然显怀拢起的小腹。

老御史去世，照常例，符居敬是要丁忧去职的。只是圣上对他格外重用，遂诏夺，将三年丁忧日期减少为三个月。

三个月过后，就要让他重新回朝。

而那时，也恰好到了林苑临产的日。

林苑的胎相极好。从怀起，她就很注重养胎，听从嬷嬷嘱咐，该吃什么，喝什么，该如何走动，她都一一照办。加之在符家没多少需要她心之事，她闲时或赏看草，或看书写字，心放松了，胃也极佳。

这般整个期养起来，她骨反倒比之前好上几分，连她娘都说，瞧她气好多了。

六月初的一天，在刚吃过早膳后，林苑就发动了。

符家人虽张却不慌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那些稳婆、娘、还有人们，都好准备。烧的烧，接生的接生，符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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