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消个把月的残酷弱，就足以让她这个养尊优的小公主认清事实。

除了阿史那虞逻，她无人可依。

她咬着牙，颤着臂，最终解罗裙，了胡帐。

然而命运再和她开了一次玩笑，二十岁，大表哥战死雁门，惨死在乌蛮箭，她为了报仇，当着虞逻的面将匕首推乌蛮腔。

那天的风很大，虞逻在她面前半蹲，抬起她泪满面的脸，问：“这是你想要的？”

她指甲在掌心掐月牙痕，说“是”。

人死不能复生，破镜不能重圆，就像时光不能倒，这是一场无人能解的死局。

少时的一幕幕飞快地划过，最终定格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，舒明悦这才恍然发现，自己已经没有可以牵挂的人了，也再也不会有牵挂她的人。

原来孤家寡人是这个滋味。

这样也好……舒明悦倦倦地垂，赤条条地来，净净地去，她若走得快一些，大表哥或许还在黄泉路上等她。

可是等待死亡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，她陷在柔的床榻里，清晰知到五在飞快逝，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离她远去。

阿苏善还在哭，扑上来摇她肩膀，“可敦，你醒醒，千万别睡啊！”

外面好像起了雨，橐橐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，却在某一个瞬间，戛然而止。

冷风呼啸着卷了近来。

舒明悦的越来越重，原本乌黑清凉的杏儿渐渐灰败来，纤细枯白的手指意识地抚上了尚且平坦的小腹，划过脑海里最后一个念——

人生多难，何苦来哉。

茫然（修） 周遭惊呼，顿时成一团。……

啪——

一耳光重重在脸上，舒明悦被打得转向，不稳往地上跌倒。阿婵疾手快，连忙扶住她。

周围阒寂无声，人纷纷低。

太后猛烈起伏着，怒：“瞧瞧你的好事！如今都敢害人命了！还有什么你不敢的！”

舒明悦很久没被人打过了，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，登时怒火中烧，抬着一双乌黑杏儿朝说话之人瞪去，却在看清她面容的一瞬间愣住——

太后？

她和亲关外三年，已经很久没见过太后了。

“你那是什么神！当真是要反了天了！”太后气得捂着后退两步，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样。

徐贵妃快步上前，扶着她在椅上坐，劝：“母后莫要动怒，嘉仪还小呢，一时糊涂罢了，别生气了。”

“还小？十五岁还小吗！？”太后听不得这样的话。

这里似乎不是北狄王城。

舒明悦茫然挪开视线，目的屋室宽敞，朱红漆，天青纱幔，细碎光斜斜洒屋里，不远五足莲银香炉缓缓吞吐香雾，檀木案上摆着一对梅青描金瓶，斜三只承的仙。

目光落在左侧那扇紫檀木金丝琉璃屏风时，微微一定。

这是庆和六年初大朝贺时，扬州总贡之。他一共贡了三扇，皇舅舅把八面的那扇送去了太后的寿康，剩两扇六面屏风，一扇送去了皇后中，另外一扇送去了她的凤阁。

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，是因为这扇六面紫檀木金丝琉璃屏风，一直陪伴她到和亲草原，后来阿史那虞逻吃多了酒，把那扇琉璃屏风撞碎了。她冷着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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