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沈家在苏州，庄园千顷、海船百艘，苏绣丝茶、松江棉布，都是我家得最大宗的生意。

我当初一读到《天工开》里这一段，就立刻让庄里的家丁试了，当年果然多收了两三成棉，生期反而还缩短了。我家一年就靠这条多收了几万匹棉布的棉，多赚了几千两银，你说我的证据够不够铁？

后来我推而广之，还发现其他农作，有不少可以类旁通，用宋庚这个发现，把尖的芽掐了、不让秸秆一直，养分就专注到浆果谷穗上了，能吃的分产量反而上升。”

方以智彻底愣在了原地，他没想到沈树人是这么直接的实派。

什么理论都能骗人，唯独实打实赚回来的银不会骗人。沈家能靠摘心白白多收那么多棉，可谓铁证如山了。

“纸上得来终觉浅，绝知此事要躬行，古人诚不我欺，贤弟雷厉风行，愚兄佩服。”方以智也不自己是解元了，坦坦起一揖，算是服了沈树人。

沈树人打蛇随上，趁机劝诱：“那不知方兄此番乡试之后，久留南京可还有别的事务要办？还是就在南京等到年底、届时直接北上参加会试？

若是有暇，小弟愿请方兄去苏州游历数月，我们一见如故，也好切磋一天文地理、工农机巧。”

沈树人对于拉拢这个时代的科学家和理工人才，向来是不遗余力的，既然遇到了方以智，没有放过的理，哪怕只是个朋友先义务切磋一也好。

将来等他官得大了，肯定要把宋应星也挖过来。

方以智想了想，后续三四个月在南京也没什么事，就答应了。

沈树人还有些不好意思，善意提醒一句：“方兄，八文章还是不能丢，否则明年闱要是过不了，可别怪我。”

方以智被激发了傲气，傲然：“我今科能考解元，就算四个月不写文章，明年闱照样过！

我如今算是看来了，这两届的乡试会试，八文章的重要是越来越低了，原先拉不开差距的时政策论，反而值钱起来，要不然，我这学问驳杂之人，也考不了解元。

贤弟，不是我说，你虽然八文章不太好，但时势造英雄，如今的抡才标准，渐渐也对你有利了，明年闱，你也该试试，既然捐了监生，不考白不考。”

方以智说的都是事实。

历史上，明年闱最后是魏藻德为状元，《明史》的说法，这个魏藻德的八文章也不算众，但是他的时政策论比较对崇祯的味，就脱颖而了，还在短短四年之当到了阁首辅，堪称升官神速（崇祯上吊自杀前的最后一个首辅）。

可见在大明危亡的最后两届，崇祯在科举上也不得不重大让步和改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