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袖一步一步地挪到靳尚前面，站在几案上。

近在前，一幽幽的香淡淡地弥散。

靳尚闭目。

待她放碗箸，靳尚盯住她：“面再一事！”

“还要什么？”几乎是哭音。

郑袖缓缓解衣。

“我信你了！”郑袖放利刃，盯住靳尚，“说吧，让我什么？”

郑袖吃饭。

郑袖吁一气，拿起刀，冲他鞠一躬，走隔间，拉上帘，和衣躺在榻上。

一帘之外，靳尚拉动几只几案，拼成一块，铺上豹，和衣躺在案上。靳尚盯住帐，前浮怀王，耳边响起怀王的声音：“靳尚，寡人让你监军，你的两只就得给我睁大！有人想得太多了！”

“穿衣！”

“走过来，站在我前面的几案上！”靳尚吩咐。

一件又一件，终于，一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十四岁躯渐次呈现。

郑袖打个惊战，不由自主地拿起刀。

“郑袖！”靳尚凝视她，声音严肃。

许久，一个轻轻的声音来：“你是谁？”

“为……为什么？”

怀王隐去，公孙衍的声音又响起来：“赌一句话：将军余生，喜也襄陵，丧也襄陵……十年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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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想什么？”

不同的阅历，不同的呈现，不同的香，两个女人尽皆向他宽衣解带，尽皆因为昭。

“慢慢转！”靳尚看完正面，几乎是命令。

“靳尚！”

靳尚咽，轻轻叹一声，心思回到前的玉上。

郑袖两大睁，两光直靳尚。

“说吧。”

“天生尤，完无瑕！”

郑袖缓缓转。

过去。

“可……为什么要我脱衣？”

“你的面前摆着两条路！”靳尚字字铿锵，“其一，拿你手中的利刃，像你父母、兄一样了断自己，就现在。你放心，明日晨起，我会将你殓棺木，葬在你亲人边。”

“喜也襄陵，丧也襄陵……十年……”靳尚心底油然升起叹，转看向帘。

夜，万籁俱静，烛光依然。

“因为我必须知，你是不是能够报仇的那块料！”

“监军就是……就是三军远征时，楚王派去监督主将的人！”

郑袖的泪来。

“吃饭！”

靳尚一鼻，前浮当年香女为救张仪向他展的和她与生俱来的郁香。

帘传郑袖起伏不定的呼声。

天哪，靳尚要将自己献给楚王，然后……

郑袖心里一凛，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。果然是一柄利刃，从早上到现在，被她一直在手心里。

郑袖穿好衣服，盯住他：“还要什么？”

“如果不想自裁，就是其二，”靳尚盯牢她，“留这把刀，记住今日的仇，记它十年，然后，寻个时机，用你手里的尖刃，亲手刃仇，以其血告你父母、兄的在天之灵！”

帐中死一般的静。

“拿上你的刀，”靳尚指向帐中一个隔间，“记住你的仇，拉好帘，躺在我的那只榻上，睡觉！”

靳尚挑剔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看过去，如同他的夫人在郢都的店铺里购买绸缎，连一丝丝儿的瑕疵都不放过。

“因为大楚之王是个挑剔的人！”

靳尚审得极细，连脚底都没放过，末了轻轻鼓掌，喃一句：“天生尤啊！”

“守护大楚之王的人，此番伐魏，是监军！”

郑袖饿极了，吃得很快。

郑袖回过，迎住他的目光。

“如果你想报仇，就必须脱！”

“我……”郑袖的大脑急剧运转，“报仇需要什么料？”

“我什么也不！”

“脱衣！”

“靳尚又是何人？”

靳尚看过去。

“什么叫监军？”郑袖显然不知军中事务。

郑袖站起来。

这是她走向及笄之年的第一天，如此漫，如此痛苦，又如此跌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