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岳芳英坦然：“没什么，建国，既然选择留来，就好好努力，妈妈相信你。”

&esp;&esp;三天之后，岳芳英重新走了房门。刚到客厅，就听见致行夫妻正在吵架。岳芳英完全没有理会，直接走了大门。她沿途问路，找到了儿上工的西环码，在蚂蚁般的人中找到了儿。建国正扛着两只沉重的麻袋往仓库走，低着，腰几乎被压弯了，一旁的监工正在冷笑。忍住愤怒的岳芳英径直走到跟前，拉着儿离开了码。

&esp;&esp;床边的一个柜上放了一枚主席像章，前面各放了两白蜡烛，左边的一已经燃，岳芳英正在右边那。听到邓香莲的话，她用恳求的声音说：“我就在我们这间屋简单祭拜一。”

&esp;&esp;建国停顿了一，继续：“说实话，我真没想过有这么一天，我真来了香港，真到了你们面前……香港和北京太不一样了，我现在越来越理解我爸，当初为什么要回北京，还和你们断绝了关系。他和二叔是不一样的人，也许和你们也是不一样的人。他们不想收留我和我妈，他们压就瞧不上我们，觉得我们是穷亲戚，是累赘。我也想好了，我现在就在你们面前，站在香港这片土地上，我要在这里生存来，而且要活得好好的……”建国站起来，突然大喊：“爸，爸……我替你来看爷爷了……”

&esp;&esp;岳芳英冲他一摆手，说：“默哀三分钟。”整个地室陷了的沉寂中。

&esp;&esp;“我想通了，既然来了香港，就在这里生存去吧！我们的上都有无法原谅的错误，背井离乡，也算是对我们的惩罚吧！”

&esp;&esp;夜里，安慧正独坐院中发呆。

&esp;&esp;远在香港的岳芳英正在致行家的客厅里打扫卫生，一旁的邓香莲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看着报纸，把岳芳英想象成菲佣。突然，她发现了一条重要新闻，开始大声读起来：“《历史上最后一位人》……去世了，西德总理兰特发表悼词说‘……对一分人来说，他是希望，对另一分人来说，他是永久的挑战。两况都将持续去，以后一直是如此’……”

&esp;&esp;安国庆终于痊愈回到了家中，虽然还坐着椅，但已无大碍。所有的焦又聚集到了安慧的终大事上。面对母亲的步步、哥哥的恶言相向，她始终采用了避而不战的态度。终于被父亲逮到一个机会，帮她解开了心结。

&esp;&esp;正在这时，建国和致行一起现在地室门，邓香莲趁机喊起来：“哎呦，打人了，打死人了！致行，你不？”

&esp;&esp;1976年10月6日，“”被粉碎。“文化大革命”的结束，从危难中挽救了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，为党和国家新的历史时期创造了前提条件。全国亿万军民举行盛大的集会游行，烈庆祝粉碎“”的历史胜利。石嘴山五七校的致远，在历尽各屈辱和磨难之后，也终于盼来了一线曙光。

&esp;&esp;岳芳英怔怔地站立在电视机前，两行泪缓缓。

&esp;&esp;邓香莲不满地喊：“地还没扫完呢，你去哪儿？”岳芳英的毫无反应，让她很是不快。本来她觉得让岳芳英看了电视新闻，已是天大的恩惠，岳芳英却不理她直接回地室去了，让她很没面。她猜想岳芳英肯定是去偷偷哭了，决定跟去嘲笑她两句。

&esp;&esp;二

&esp;&esp;这突如其来的噩耗，让岳芳英把自己关在房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。她一向把自己当作一个有纯粹革命怀的战士，所以对自己背离组织的错误行为自责，自无颜再踏上那片神圣的土地，无颜再回北京与亲人、与同志们相见。从那一刻起，她把留在香港当作放自己、惩罚自我的方式。建国对母亲心的痛苦同受，这是他第一次受到里“中国”二字的分量。无法回到北京，从此成了他和母亲之间不能言说的心结。

&esp;&esp;岳芳英带着儿到了家先人的坟前，让建国献了一束白的，又是三鞠躬。建国一切照了，才开问：“妈，你怎么了，突然带我来这里？”

&esp;&esp;邓香莲有些不好意思，打开了电视，新闻里正在播报：“法国总统德斯坦已经发表悼词说：‘由于的逝世，人类思想的一座灯塔熄灭了。’国总统福特在9日的唁电中称赞的著作给人类文化留了刻的印记。他认为主席是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位人，他对历史的影响将远远超中国的国界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妈，你说什么，我不太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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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邓香莲翻着白说：“哎哟，又不是死了老公，你吗哭成这样？”

&esp;&esp;果然，岳芳英听到一半便冲过来，一把拿过报纸，两瞪得大大的看着报纸，泪夺眶而。

&esp;&esp;岳芳英没有理会她话中的嘲讽，正问：“香莲，能……能看看电视新闻吗？”

&esp;&esp;来到地室门，并没有听到预想的哭泣声，反而闻到一焦糊的气味，天哪！邓香莲猛的推开了门，尖声：“你想什么？你还想在我家摆灵堂啊？”

&esp;&esp;邓香莲讪讪：“去世，大陆那边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？哎哟，今年什么年啊!”

&esp;&esp;岳芳英一言不发，转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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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岳芳英忍着泪，拉过了儿。建国泪挂在脸上，扶住母亲的手臂，悲恸：“妈，我在路上一看到电视新闻就赶回来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在家里设这些七八糟的东西，会招来晦气，不行不行！”邓香莲大嚷大叫着冲过去夺岳芳英手里的蜡烛，正要往外扔，却被岳芳英一把攥住手腕，痛得她尖叫一声，松开了手。

&esp;&esp;致行没有多说，瞪了老婆一，严肃地说：“你来！”邓香莲发觉撒不了疯，只得撇撇嘴，不愿地走了去。致行也跟着上去了。

&esp;&esp;建国了，慢慢跪在了祖父母的墓碑前，满脸虔敬地说：“爷爷，，我是建国，是致远的儿，你们的孙。今天，我代替我爸来看看你们，希望你们在天有灵能够知我爸的那份孝心。”这时，一阵微风来，随风抖动，仿佛两位老人的应答。

觉前一黑，猛然向后倒去，却被建军一把扶住了他。安江嘴上没说什么，只用手拍了拍建军的肩膀表示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