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&esp;房间在地室，木制的老旧楼梯随着他们的脚步而嘎嘎作响。邓香莲打开房门时，放了吱呀的怪响，灯泡也是吱吱地忽闪了半天才亮了起来，原来这里是杂间。建国正想声询问，却被母亲拉住了。邓香莲本没再跟他们说话，啪的关上门，自顾自地上去了。

&esp;&esp;房间里堆着各破烂杂，有箱、盒、旧书报，甚至还有炊，只是在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落满灰尘的单人床。建国放行李，狠狠地砸了一墙面，震落不少白灰。

&esp;&esp;岳芳英不禁笑了，说：“都说资本主义社会人冷漠，在龙鼓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错了，现在到你二叔家，我才知，什么叫冷漠。”

&esp;&esp;母亲的乐观，让建国的怒火顿时消散了许多。他卷起了衣袖，开始整理起房间，嘴上也带着微笑地说：“妈，没事儿，您看这地室也大，我来收拾，您住里面，我在外面再搭个床就能睡了。”他先把堆放的箱、盒堆叠起来，然后用旧报纸拭单人床，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扬起了灰尘，仿佛草原上的沙尘暴，呛得两人都咳嗽起来。岳芳英赶打开了房门，连打了好几个嚏。建国从包里取军用壶，自告奋勇：“妈，您先别去，我给您倒缓缓。”

&esp;&esp;回到地面，建国也懒得问人，直接厨房倒了半壶。来路过客厅时，建国才看到沙发背后挂着爷爷、的遗像，径直走了过去，站在遗像面前。两位老人都穿着唐装，面容慈祥。建国上了一炷香，鞠了三个躬。心中默念：爷爷，，你们不认识我，可是我认识你们，我在爸爸的旧相册里见过你们。真没想到，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。只可惜，我在北京看到的是你们的照片，来到香港了，还是只能看你们的照片……

&esp;&esp;这时，卧室里传来了邓香莲尖锐的声音：“你怎么把这两个人留呢？大陆来的粘上就甩不掉。你就是为了面、面……日过成这样，还讲究什么面？请神容易送神难，鬼知他们会不会就这样赖上我们呀？”

&esp;&esp;致行温吞一样地说：“哎呀，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。你也不早一提醒我，现在人都住来了，怎么办？”

&esp;&esp;“那就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走，你要是开不了，我来。”

&esp;&esp;又过了一阵，致行才慢慢说：“不要着急嘛，人家才刚刚住，看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。从大陆来一趟也不容易，就让他们先住几天，玩几天，然后我再好言好语地送他们走，这样行了吧？”

&esp;&esp;“你这个人，就是……我都懒得跟你讲，反正最多一个礼拜，你要是不把他们两个送走，我就带儿回我妈家。你要是……”邓香莲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。

&esp;&esp;致行终于有些不耐烦了：“好啦，我知了！我会想办法的！”

&esp;&esp;建国忍着怒气，没有发作，老老实实把端到楼给母亲喝了，又把房间打扫净。幸运的是在杂间又发现了一张铁架床，避免了打地铺的窘境。

&esp;&esp;第二天大清早，母俩就被老旧的鼓噪声吵醒，只有起床了。走上地面，叔叔对母俩是躲躲闪闪，吃早饭也没有他们的份儿。婶婶直白说要伙费才有得吃，建国立刻愤然跑了大门。

&esp;&esp;在街上转来转去，路过一家百货公司时，建国鼓起了勇气，心怀忐忑地跑了去。一大门，他就被灰制服的保安拦住。还没等建国解释什么，保安就一把将建国推了去。

&esp;&esp;一大门，立足未稳的建国挥舞双手想要找到的平衡，恰好打到一个人上。那人异常愤怒，大声骂了的一段话，虽然还不太能听懂广东话，但建国还是能判断他说的不是广东话。站住，建国这才看清说话的是一个材并不大的英国人，金发碧。建国一脸茫然地问：“怎么了？你说什么呢！”

&esp;&esp;英国人继续骂骂咧咧。建国突然看见远两名巡逻警察正朝这边走来，立刻条件反似的转就跑，只留一脸不快的老外继续抱怨着。

&esp;&esp;过了两个拐角，建国才想起自己现在不用跑了，开始气定神闲地漫步。碰巧街边的音像店正在播放一首歌曲，旋律好熟悉，建国想起正是最近阿芳唱的那首，虽然听不懂歌词，但建国还是停住了脚步，不自禁地走了店。通过店员介绍，他才知这是许冠杰演唱的《浪心声》——

&esp;&esp;难分真与假

&esp;&esp;人面多险诈

&esp;&esp;几许有共享荣华

&esp;&esp;檐畔滴不分叉

&esp;&esp;无知井里蛙

&esp;&esp;徒望添声价

&esp;&esp;空得意目光如麻

&esp;&esp;谁料金屋变败瓦

&esp;&esp;命里有时终须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