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从咙里挤了几个字：“就那么放不？”

裴临川抬看去，不过短短几月未见，皇上好似苍老憔悴了许多, 脸上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败之气。

他微蹙眉, 上前两步弯腰伸手搭在皇上的脉搏上, 片刻后淡淡的：“你还不会死。”

皇上愣了楞，心复杂至极, 又欣又心酸又生气, 这个兔崽虽然不听话，说来的话一如既往的噎死人，可他还是没有变。

甫一见面首先想到的，是自己的好坏, 嘴里再说来的话, 虽然还是带着怒意, 却和了许多。

“你不要命了吗？上次不是先生，你早死了十万八千次，她究竟有什么好, 值得你千里迢迢的追上去？

你究竟图她什么？不过是一个银的俗气小娘, 图她得好看？你要多好看的我都给你寻来, 赐给你一院，环燕瘦什么样的都有！”

裴临川慢条斯理理坐在皇上对面的圈椅里，又自顾自提壶冲了杯茶，吃了一扔到一旁，嫌弃的撇了撇嘴。

他静静的：“大梁江山对你有多重要，她就对我就有多重要。”

皇上浑一震，脸难看至极, 里火光噼里啪啦燃烧，咬牙切齿的：“混账，居然拿一个女人跟大梁江山比，你的息呢！”

裴临川神困惑，思索片刻仍然不解，问：“为何江山会比女人重要？”

皇上愣了，冷哼一声：“女人要多少有多少，大梁江山可是独一无二！”

“哦。”裴临川想到皇上后嫔妃无数，敷衍至极随意了，“我又不跟你抢大梁江山。”

皇上被噎得一气快上不来，他只觉得闷气短，吼：“你这是在打我的脸！我前脚赐你们合离，你后脚就跟了上去，君无戏言，你让我何以堪，说话跟放似的，我算哪门的君!”

裴临川嘴角上翘，听到皇上被气得骂脏话，心中竟然莫名觉得畅快，他不疾不徐的：“你先前赐婚，后又赐我们合离，本来就是尔反尔，就是跟放一样啊。”

“砰。”

杯碎裂瓷片飞溅，发清脆的响声，在安静的殿显得尤为引人注目。

守在殿外的小黄门听见殿动静，吓得缩成一团，生怕引起皇上的主意，一个不满被拉去砍了。

皇上最近脾气暴躁，以前人当差时不小心犯了错，最多训斥一顿或被拉去打几板，这些时日却再也没有如以前般幸运，连着砍了好几个人的。

李全袖着手站在殿前，耷拉着面无表，仿佛没有听到殿皇上的咆哮。

自打八岁，如今在这里已经三十年整，历经数代帝王登基陨落。史书上曾说，铁打的世家的皇帝，可要他说，是铁打的小黄门的皇帝。

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皇上，现今龙椅上的那位，不算是最差劲，可绝算不上最好，要不是里面那位祖宗一样的人，那至无上的位置哪得到他坐。

可现今，李全掀起耷拉的，望着仄的天空，日晴好，四方殿上的那片蓝天，与其他也并无不同。

他神惆怅，正乾殿算是皇最最好的殿，这里能见到的天也要广阔一些。

要是太登基，唉，那时他再想着法吧，边也积攒了不少银，买一座宅雇几个知知趣的丫环伺候着，也不愁后半生没了着落。

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砍你的，小兔崽，越来越没有上尊卑，我是不是以前待你太好，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犯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