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晚饭时，他们几人围着一张桌，有说有笑的。我一个人趴在地铺上，前面的地上搁着一只碗，碗里只有一泡稀饭和一块咸菜疙瘩。我说娘，给我拿块馍，再给我盛儿炒的菜。母亲正坐在凳上，扭半圈脖看着我，说：“家里没馍了，炒的菜我们也吃完了，光剩儿菜汤，倒给你吧！”

于是母亲就在堂屋的一角给我打了一个地铺。以后这儿就是我的住了。我心里有冲动，想离开这个家。却又不知该去哪儿。

母亲说：“自从她肚里钻去了那个小人，就吃得越来越多！今天吃得比昨天多。兴许明天吃得比今天还要多呢！没命的吃，有啥吃啥！”

二妹金玉红赶说：“这菜汤不能倒给他，我还要倒我饭里！”端起菜盘将菜汤倒她自己饭碗里了。

“就是我，咋啦？有人你吗？听霞说你天天掏自己的。别看人不大，瘾还怪大的啊！”赵欣欣讥讽。

这家里才安静来。

大妹和小妹还在搀扶着我。有这么一对人在前胡闹着，我搁这儿实在呆不去了，有气无力地说：“我要回堂屋！”

母亲皱起眉，说：“不了，但黄脓！一天一大坨！那味儿能把人臭死！”

杨大宝嘴里边嚼着饭边说：“妈，让二妮赶快嫁人得了。让她折腾她婆家去吧！”他的饭碗里还有一块馍泡着，二妮伸筷捞过来自己吃了。惹得赵欣欣不满：“你让大宝多吃儿！”

“没有！还在土里着好好的呢！那天不是大雨了吗，我还拿些板和油纸搭个棚，把塑料给遮起来了，没让雨去！我担心的是，那柜里的人好几天不吃喝不喝了，能不能饿死啊！”母亲说。

大妹金玉霞埋怨：“娘，要是二妮天天这个吃法，咱家还养不起她呢！”

“玉红咋吃这么多？不正常呀！”我说。

只见杨大宝嘿嘿一笑，从凳上站起来，去到赵欣欣旁边，拍一她的肩膀，说：“你别哭了，走，我带你去床上！”

二妹金玉红气，瞪还想再反击。母亲赶说：“玉红，厨房里还有一个馍，你要吃自己拿去吧！”二妹一听，顾不得和赵欣欣吵了，蹭地站起来，跑着冲去厨房了，生怕有人跟她抢。

赵欣欣把筷一撂，生气地说：“不吃了，净说这些恶心事儿，恶心得吃不去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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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吃了多啥？有劲了你啊？”二妹金玉红回去一句。

我说：“咱家院里还埋着一个赵欣欣，你没跟外人说起过这茬吧，包括杨大宝！”

“手机拿来，让我再联系老常！”我说。

“哼，才不能便宜了她！我宁愿自己撑死！”赵欣欣端起碗又继续吃了。

收拾完碗筷之后，天已。我趴在地铺上瞪着没睡意。母亲来到我的旁边坐，一脸的愁，叹息一声，说：“拾儿，现在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，一穷人就发急，不是这个吵吵就是那个嗷嗷的，洋洋的我痛。你得想法挣两个钱啊！”

我也看到了，本来桌上摆着一箩筐方馍，一人只拿了一个或俩吃，剩的全让二妹金玉红吃了。她吃了不少于十个方馍。这方馍是自家蒸的，块大密度，一个方馍两个半馒。饿死鬼投胎也没她这般能吃啊。只见她的肚被撑得很鼓，衣服张开，扣都快扣不住了。

二妹金玉红没在厨房里找到馍，埋怨母亲诓她了，又哭又闹，最后急了，去窝里把掏来生吃了。气得赵欣欣也是又哭又闹，扯嗓吼叫：“明天没吃啦，还咋活啊！”母亲耷拉着一张脸朝杨大宝递了一个。

母亲看了她一，说：“不吃才好哩，剩的饭让二妮吃！这都个老母猪，家里本剩不饭！”

“没说！我傻了吗！就是不知面那柜里的人还活着没！”母亲说。

“那用来通风的塑料呢？有人给了没？”我问。

我问：“二妮现在面还血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