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：“咱发亮大了肯定就是这个样！得太好了！老帅气了！呜呜……！我的发亮啊！”又痛哭了起来。

“啥梦啊？”

金玉红看样变得犹豫起来，终于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，说：“哥，我觉得是我把二弟害死的！”

金玉霞看起来却没那么在意，说：“没事儿，嫁给谁都是过！”

照我们这儿的老规矩。埋坟人还须挖坟人。装尸的木箱葬后，我负责埋。爷爷还到些纸草带了过来燃。其他人陆续离开了。我忙活了大半天，将坟堆起来。又把一些粘满白纸条的苇杆坟上，这才回家了。

我往嘴里扒拉两饭菜，用力嚼了咽去，叹息：“只是苦了我的妹玉霞了，让她年纪轻轻的嫁给一个没了的瘸！”

我说是一个陌生人给的，但我不知那陌生人是谁。

我躺在床上睡不着，睁熬到了后半夜。被黏的汗捂得难受，就起床到院里，打了一盆凉洗。天上的月亮满如银盘。一切都静悄悄的，没有一丝风。母亲正坐在地上，上半依靠着那装尸的木箱睡着了，带着泪痕的脸上挂着一恬淡的笑容，想必是梦见了金发亮是完好无损的。

金玉霞也劝我听大人的话，抓把婚事办了，给家里生个大胖小冲冲喜。

闻言我猛一惊，怒斥：“小妹，你瞎说啥呢！玉霞怎么会害死亮仔！”

由于气候十分炎，隐隐约约的从箱里传来了腐烂的臭味儿。天已经黑透了。母亲舍不得，持让弟弟的尸留家里一夜，等到明天早上再埋。其他人拗不过她，便同意了。

搁半夜里，我躺在床上犯起迷糊，快要睡着的时候。嘎吱一声惊醒了我。我坐拉开灯一看，原来是我的小妹妹金玉红推门来了。

我说：“傻妹，只是梦而已，你害怕什么！你疼你还来不及，怎么会把你往井里推呢！”

相片，便问谁的。我不知怎么回答，索将相片递给了他。他看一就愣住了，过了一阵才苦笑：“上面的人跟亮仔得可真像！要是亮仔能大，就是这个样！这照片是谁给你的？”

过了好久，她才问我：“拾儿，这相片是从哪里的？”

金玉红今年十四岁了，已经辍学，有时会地给我帮忙。大多时间里都是在照顾弟弟金发亮

我没有回答。

我在木箱上寻到一条隙，将相片往里传，让它落到了箱。算是我送给弟弟的陪葬吧。

到了第二天早上。母亲发撕心裂肺的嚎声。扑过去压在木箱上，不让金发亮的尸离开家。过去两个人将她拉开了。抬箱的人匆匆忙忙赶往田地，一路上不停歇，到了地方才停落。

坟刨好后，我跟爷爷回家了。金发亮的尸已经装殓起来。盛殓是一厚木箱。木箱的盖被钉死了。这令我颇为不满，说我还想再看一弟弟最后的遗容，怎么这么早就把箱给封了。父亲说血模糊的，都崩开了，没了原来的样，有啥好看的。

“咋了小妹，这么晚还不睡觉，过来啥？”我问。

只是那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。将来会有一天，金发亮手持那张照片找到了我。而且那个时候，他和照片上的人得一模一样，看起来是那样的意气风发，英俊帅气。

一番劝来，我原来的信念动摇了。再说，少年谁不思，自从和赵欣欣见过面以来，我这心里无时无刻不牵系着她。如果真能把她娶到家里来，这辈不咋样我都知足了。

一家人沉浸在的悲伤中过了两三天。到了这天傍晚吃饭时，父亲又提到了我的婚事。说老赵家的闺女同意了换亲。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不同意了。母亲哭着说，拾儿，咱家的香火就靠你延续了，如今发亮都不在了，这门亲事你必须答应。

我心里难过犹如刀割。回一趟屋里取了那张相片。轻声将母亲唤醒了。她惊觉是一场梦，脸上的笑容瞬即换作悲伤，撇开嘴又嘤嘤哭起来。我让她看相片。果不其然，瞧一她就愣住了。

金发亮一死，她变得沉默寡言了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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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，我刚了个梦！”金玉红看起来很是不安，两只大睛左顾右视，好像正在防备着什么。

“我梦见自己掉一井里了。是我把我推井里的！”金玉红显得惊恐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