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只有床垫、被褥都还没有的床上。言抒打开微信，手指上上划拉着微信通讯录——毕竟了这么远的门，一切都顺利，总该报个平安。

第一反应是发给父亲，但一秒言抒就把自己否定了。

走之前，早新闻组的导演本来说一起吃个饭，给言抒送行。但赶上节期间，组里人放假的放假，外场的外场，零零散散凑不齐人，也就不了了之了，吃饭变成了和导演在会议室的谈话践行。

老破小。

把行李拎上来放好，舒了一气——顺利抵达勒城了，住的房也搞定了。觉完成了一件大的事，心里也放松了很多。

常艳和父亲一个单位同事十好几年了，怎么就突然对父亲起了心思？明人谁看不来怎么回事。但这是父亲的选择，言抒也没好多说什么，只是委婉地提醒父亲不要对常艳掏心掏肺。但就一句话，父亲就炸了。声称两个人是在一个单位日久生，是老年真，和钱不发生关系，还骂言抒“心狭隘，看不得他好”。言抒基本上是从家里负气走的，现在就若无其事报平安，她实在拉不这个脸。

……也别了吧。

言抒多灵的人呐，生在单亲家，察言观的本事从小就有。她当然听懂了，导演明里暗里的意思，是让她退群。

但言抒似乎很满意，她站在窗边，微微偏，三楼的层，楼的“私域”酒吧尽收底。

可发给谁呢。

上午签了合同付了钱，中午言抒就退了酒店的房间，少住一天就省一天的钱。

除了“照顾好自己”、“有困难随时开”这些常规客话，导演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，“现在这人呐，一个个都是手机的隶，家里来的电话说不接就不接，可谁敢屏蔽工作群？群里一会发选题，一会讨论独家，十分钟不看看都心慌……”

转过，冲送钥匙的人展颜一笑——

“没问题了，我把尾款结给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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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年代初的房，没有电梯，光是破败的外墙和楼里厚厚一层呛灰，就足以把很多年轻人劝退；房间没什么装修可言，大白墙木地板，走在上面吱嘎响；楼就是酒吧、野迪厅和小餐馆——白天烟熏火燎，晚上鬼哭狼嚎；这楼里住的人也是鱼龙混杂，刚刚上楼时候，言抒就看到，对门那家，门装了监控，说明这楼里，安全可能是个问题。

发给盈州台的同事呢？

一周前的节，父女俩刚吵过架——言抒过年回家才知，父亲和一个单位的常艳正在谈对象。言抒从小就认识常艳，她是电厂为数不多的没编制的临时工，早就离了婚，日过得拮据。听说儿考上大学，上担着一笔不小的费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