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突然讲这话？”

“众卿也当知，现仙山冻害甚重，寒骨遍野。再拖捱去，怕是寒冻会侵袭仙山腹地，朕不可对生民坐视不理。”

仙山卫们目目相觑。白帝巡行、召集农官与天文官共商冻害一事他们也知晓，然而他们却不想天竟要亲率征。碧宝卫倒一凉气，率先跪落：

“陛圣智神聪，民如，天有目共睹。但近来亦有寒往来之征，冰解冻释，不如陛且宽候些时日，再瞧瞧天候如何变化也不迟。何况现仙山战祸初弭，蓬莱稍定，陛此时贸然征，只会教民心动摇，国空虚，还望陛三思。”

“碧宝卫所言甚是有理，请陛明察。”玉印卫也拜。

“请陛明察。”其余仙山卫纷纷拜。姬挚自王座上望去，惟如意卫立着，其余人皆脊背弯拱。忽然间，他觉得王座极，自己离仙山卫们甚远。这兴许是一不胜寒之，当臣向他跪拜时，他仿佛成了整片疆土上被遗弃的那唯一一人。

八位仙山卫皆不愿让他征。

姬挚将向后一仰，红剔漆围屏后不闻人息，然而他知晓那人便在此，与自己形影不离。

“悯圣，你会反对朕么？”他轻声问。

天符卫的声音自后传来，如一虚渺的影：“我会站在陛这边。”

“你不曾想过，朕会决断有误么？”

姬挚轻叹。他忽然后悔，自己不该问天符卫这问题。一直以来，天符卫只会盲从他的定夺，有若一傀儡。但也兴许只有这位天符卫会永远待在他畔，与他永不背离。

然而一刻，姬挚便缓缓张大了，因他听到了屏风后传来的声音，虽仍平淡，却似起了涟漪。

“不，若有那一日……”

天符卫，声音轻如鸿羽，却斩钉截铁。

“我会阻止陛。”

路尽途殚

涨海声频，天日茫茫。波光浮在海面上，如翯翯白羽。

姬挚坐于革辂中向外眄，自在仙山边域巡行后，他便偏去往镇海门边遥望溟海，沉思默虑。

天符卫也同姬挚一起坐在车舆里。近日天常缄不言，他却偏不安分，反而好动活泼了许多。此时但听他：“陛，臣同您讲个故事可好？”不等姬挚发话，他便自顾自地：“这是前些时日臣听闻的街谈巷语，说的是古时有渔人迷途忘返，误一片桃林，桃林尽是一叫‘桃源’的乐土。在那，人人不受战祸侵扰，也无风雪相袭，足丰衣，怡然自得。可当那渔人穿过石山离开，又返去找桃源时，却发觉如何也寻不到那地了。”

姬挚斜睨他。天符卫又笑：“传说那渔人穿过的石大有玄机，自其中采凿来的石叫‘桃源石’，若拿它铸成门页，穿过去后便会去往一片别样的天地。后人不解其详，故而再难寻见桃源……怎么，陛缄默不言，是不听这故事么？那臣给陛唱一支新学的小曲儿凑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