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厮打了许久，他立在一地血泊中，四周的玉卫皆伏倒在地，奄奄一息。言信哈哈大笑，红着仰天大吼：

“阿初，闺女，我给你们报仇了！”

然而一转，他却见街上挨挨站着成千上百个鹤发的玉卫，都拿古怪的神瞅他，连连后退。言信颤抖：这老妖怎么杀也杀不尽！于是他大吼一声，复冲上去，有一人他便杀一人，有“仙馔”之力在，他便所向披靡。

他昼伏夜，一次又一次地拧玉卫的颅，扭断其脖颈，然而玉卫无穷无尽，充于瀛洲各个角落。这日他在月盈桥上又见着了玉卫，他将其扑倒在地，却见那玉卫眉心一攒，竟落泪来。那嘴开开合合，似在说话。

言信心想，这老公又在摇鼓什么？他不不顾，伸拳向玉卫脸上挝去，然而这玉卫左闪右躲，自己的拳全不能沾边。言信急，扭见着一旁立着一个人，也是玉卫的模样，于是起来，率先攻他。然而地上那玉卫也一个鲤鱼打起来了，死命拦在他前。

言信怒极，他拳、踹打，有几结结实实落在那拦阻他的玉卫的上，然而那玉卫一声痛不叫，也不还手，同以往他杀的玉卫全然不同，只是嘴张张合合，像是焦急地要同他说什么。

言信五指并拢，手作刀状，他打定主意，一击便要穿透这老贼膛，夺其命。他飞奔上前，与玉卫翻在地，浮桥在吱吱惨叫。言信用上杀招，目通红，前却忽而一痛，低一看，只见一枚簪在自己心。

“老猪狗，卑鄙无耻！”他痛骂，然而这时前一黑，失了知觉。

再度醒来时，他张望见天穹里暗云浮沉，层层迭迭。雨针落来，扎得他前创剧痛，簪心，他血甚多。“仙馔”早耗尽他命和气力，他本是弩之末，再经这样一扎，怕是已活不久了。

脸上火烧火燎地痛，那是“仙馔”带来的苦楚，自服那起，他便似无时不在炎地狱中。他四张望，寻到那害了自己命的玉卫。

然而一转，他望见了司晨怆然泪的脸庞。司晨散着发，那往日秀丽的面颊分明青紫不堪。

言信眨着望向她，心中的怒火忽被浇熄了。他吃力一笑，只觉痛得厉害：“阿妹，你没事罢？”

司晨见他转醒，忽而抱着他痛哭涕。言信：“是哥不好……一心念着杀玉卫那狗厮鸟，竟忘了救你。”

“我没事……”司晨凄怆涕。“我自个逃来了，上没受伤。”

言信却见她鼻青，上也血，不禁心疼，勉力：“瞎说。”

痛楚再一次袭上膛，玉卫与他对战时，将一枚簪贯他心，他想不通玉卫怎会随带着一枚女用的簪，这时只见司晨大放悲声，发丝披散，心里觉得古怪，却又说不何不对。

“哥杀了许多玉卫……”言信中血，笑，“如此一来，雷泽营……能暂且……安宁些时日。”

司晨言又止，这时言信：“阿妹，是谁打的你的脸？”司晨不说话，只是噎。

言信：“谁敢欺负……我小妹，我要教训……回去。”

他努力想摸摸司晨的面庞，然而慢慢眯上，手脚也僵冷起来。

“欺侮我小妹的人……一个也不许有……”

突然间，他的手垂，司晨忽觉怀里抱着的躯似轻了些，一命的光火在方才突而熄灭了，只留一片无生机的余烬。

一幅诡谲的图画此时正映在瀛洲舆隶们的中。

他们望见月盈桥上已化作一片尸山血海。走卒、妇人、贩、脚夫，各式各样的尸首横倒地上，而在尸丛血泊中央，一个蓬散发的女孩儿怀里躺着一尸躯，那尸首面漆黑，似被烟炭燻过一般，心刺着一枚发簪。

漫天寒雨里，女孩儿抱着那尸，号恸崩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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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的画舫中，躺在榻上的红衣少女忽而羽睫一颤，慢慢睁开了。

守在榻边的郑得利本是昏昏睡的，见她有动静，立时直起来，兴奋叫：

“秦姑娘，你醒了！”

郑得利顾不上睏，赶忙凑过来问：“上可有哪不安适么？觉得痛么？”

小椒睁着一对杏，怔怔地盯着舱，缓缓摇。郑得利忽觉不对，理说，她被玉卫一爪掏了心，这伤势常人怎可能活着？小椒此时醒来，究竟还能不能保有人的神智？畏惧之慢慢染满他心房。

“咱们在青玉膏里遭逢玉卫，你被他重伤，不省人事。咱们幸得雷泽营军士帮援，藏在了此。”郑得利讲罢前，小心翼翼地再问她，“秦姑娘，你怎样了？若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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