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弱弓，一支火石榴箭发，的却是海面。随着一声炸响，海面竟燃起熊熊烈焰，快船上的兵丁也接二连三地向海面火箭，一时间火光浮天。

原来近岸海面上漂着一层火油，由于溟海漆黑，玉卫麾的军士也竟一时不察。火幕将船只隔绝，快船扬帆离蓬莱而去。

此时的溟海桥上，玉卫捂着创，猛然起，见那快船驶离火幕，一时哑然无言，他敛了笑意，对军士喝：“驱船去追！”

“大、大人，这海上的火油厚，一时过不去，今儿还刮东北风，得等火灭才成……”

玉卫一气，默然不响，过了片刻，他，“火熄后备船，一路追至瀛洲。”又问：“生门有其余战船么？”

军士脸惨白，禀：“大人，昨夜……有贼在左近渡纵火劫船，将咱们的船给毁去了大半！因今日圣上观刑，还未及上报……”

玉卫暴如卵，手自溟海桥铁索上放开时，兵士们惊骇地发现他已将那铁索作齑粉，攥在手心里。回首一望，琅玕卫已与其旧消失得无影无踪，那看似忠厚蹈矩的男人竟也有不于靺鞨卫的心计。一切皆已尘埃落定，他们无法追及那几位逃犯。

老人心中烦闷，不由得仰天啸，两目火烧一般红：“追！哪怕是要到天涯海角，老夫也要将他们捉牢槛！”

这时朝旭升天，穹野仿佛洒上一片熔金，万事万都仿佛烧燎起来一般。那快船自光的尽而去，遥遥的可望见方惊愚与楚狂站在船首，并肩而立，向他们回眸一笑。

玉印卫走上溟海桥，在玉卫旁驻足。老妇凝望着那景，忽而：“玉卫，你见到他们二人，莫非不觉得熟么？”

玉卫：“原本不觉得熟的，折腾这半日，倒也真熟了。”

玉印卫摇摇，目光穿过火幕，落在船首的那二人上，“我说的话并非此意。八十一年前，也曾有二人自镇海门关，远至归墟，你不觉得此时此日，正似当年的光景么？”

老人默不作声。他自然想到了，那时白帝尚是可拏云摘星、光华万丈的少年天。史书中载，白帝和天符卫一同关，履险蹈难，跨越四座仙山。方惊愚和楚狂，恰似当年的白帝与天符卫。于是老人忽而低低哦：“‘蛰龙鸣雷，山河气壮——地载灵毓，天纵骄狂’！”

念罢此话后，玉卫哈哈笑：“‘五百年必有王者兴，其间必有明世者。’只是不知他们此次关，究竟是蓬莱的福分，还是祸难？”

老妇：“不论是福分还是祸难，蓬莱将永远铭记这一日。”

她冰冷的脸上忽而现些末笑意：

“他们此去一行，注定青史传名。”

两人默然不响，望着那快船远去。旭日已然升起，连漆黑无匹的溟海仿佛都被染得透金。仿佛是火烧就的，山是炽的，风也是带着意的。此时此刻，天野无不亮，夜已然远去。自白帝征的近百年以来，白日已东升过两万九千五百六十五次。

但唯有这一天的日晖，洒遍了蓬莱这片土地。

——【卷一 蓬莱夜】完——

【作者有话要说】

卷一完结啦！

本卷的主题是“夜与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