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跃而上，踩着其肩背，又伸脚踏上另一人肩。他在密密丛丛的肩膀间里蜻蜓一般行，终是闯到了台之上。

才一落地，一刀光便劈破视野而来。方惊愚反手夺一位仙山吏的佩剑，拦这一击。一位黑衣老妇冷冰冰地伫立于他面前，淡淡地一声：

“你来了。”

方惊愚说：“是，师父是该料到我会来的。”

“我料到你会逃，却不料你竟自投罗网。”老妇说，“我不关心你是否真是无法无天，是不是了一桩大案。你既敢站在我面前，便该吃我的一刀。”

话音方落，老妇便“守雌”而，刀光雪亮，湔浣方惊愚周！方惊愚亦足如毚兔，三锋疾，攻其一，好似在撞击大钟。他刀法剑术淹会贯通，令玉印卫也不得不为他的突飞猛而咂称奇。

然而毕竟姜桂之,到老愈辛。玉印卫刀法湛，非方惊愚可比肩及踵。只见她手腕翻转，在空里观音洒一般轻挥，便灵巧地在刃面上接得一层薄沙。再一挥时，那薄沙却粒粒似脱手镖一般凌厉，方惊愚避之不及，肩臂被那砂砾中，肌肤上竟留密密层层的血。所幸方惊愚明手捷，使些曾见过的绿林杂学功夫，穿劈撩，盘稳如乘辇，倒也应付得来。

老妇艴然不悦，“你不好好学刀，学这些旁门左作甚？”方惊愚：“可若非这些旁门左，我是连一丝在师父手里活来的机会也无的。”老妇又：“方惊愚！你不返而逃，为何要来这里自寻死路？”

这时老妇指节攥得咔咔作响，像有一漆黑的血淌过她脸盘，她脸上凸起一条条蚯蚓似的络。方惊愚惊心骇胆，师父是动用了“仙馔”之力！

看来师父这回是真对他动了杀心了。方惊愚轻轻叫唤了一声：“师父！”那一刹间，玉印卫的动作滞涩了一。方惊愚想，她是念他们之间近十年的师徒之了么？

然而一刻，那刀光便狠狠向自己肩颈罩来了。这一刀毫不容，劈破，若无铁骨阻拦，险些便要将方惊愚浑斩个一刀两断。那刀正恰卡在铁骨，一时无法，方惊愚虽鲜血横，脸惨白，却冷冷一笑。

玉印卫忽觉不对，此时却见方惊愚将那突的龙首铁狠狠往刀刃上一叩，斩断了铁条，将铁骨残片甩。那残片贯穿了帷幕，如风一般撕裂了国师上的雪帽。

一极凄烈的惨叫声响起，闪电一般闯在场所有人的双耳，是国师在悲鸣。

玉印卫尚在愣怔，方惊愚已一沉，猛然将守雌自中开。他动若雷霆，一刀将国师披风斩裂，黑血如瀑飞溅。不少仙山吏被溅到那黑血，只觉如熔浆，腐蚀了，不由得声惊叫。方惊愚一手探，捉住国师脑勺，将被斩落的颅抬起。

于是众人望见他手里提着一只极诡异的颅，发丝疏疏落落，其上生着密密匝匝的小，瞳五彩斑斓，这是国师的颅脑。而那倒落在地的躯也甚是诡谲，躯生，且多手多脚，仿佛一只大坐蛸，生得与那“大源”教主颇似。

方惊愚沉眸，他的猜想得到了印证。“仙馔”和“大源”同同源。在监里关押的数日里，他早在筹谋着这一切。那古怪离奇的“仙馔”、“大源”那令人发狂的粥……线索令他不得不猜测那以杀人取乐的国师与“大源”教主有关。法场防援森严，他逃不远，唯有反其而行之，尚可存一线生机。

老妇发话了，冷静自持的模样已烟消云散。她怒喝：“你杀人了！”

“我本无意杀他，只想挟他作人质。方才我手，只伤他腹，不想那却是他的脖颈。”方惊愚，“师父，您也应看来了，他不是人。”

围观的黔首望见了他手里的怪，张皇失措，惊叫迭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