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空。原来是人们见他那时无法行路，也没那儿，竟偷偷将其中钱币倒了来，窃去销了。

方惊愚怒极，狠狠将小锤一摔，这些看人的驴，往日里欺侮自己便算毬了，竟将钱财也贪去了，教他没法置办给悯圣哥的生辰贺礼！

所幸他平日里倒留了个心，榻席了些铜板。方惊愚将它们一枚枚取来，数一番，数目少得可怜。着这把铜钱，他脸也被削薄了似的，上了街市里一问，摊棚上的贩皆白看他，唾：

“小泼才，这钱还不敷一只发臭咧，倒想得！”

这时方惊愚已能跌撞着走路了，他在街市里踅了一日，寻不见什么能以手上的铜板换来的贺礼，只瞧中了一只黄澄澄的玉扳指。他想起方悯圣虽剑法湛，艺却不大在行，引弓时的木扳指不耐用，常伤到手，缺一只护指韘。只是店家报价是二两银，他拿不这么多钱。

于是他指着那玉扳指，大着胆问店家：“老板，我想买这件，能赊账否？”

店家上打量了他一番，却轻蔑：“赊账？你姓甚名甚，凭甚能在我这里赊账？”

“我是琅玕卫方家之，方惊愚。”

“呸，真是阎王爷拉家常——讲鬼话！琅玕卫家不只有一位悯圣公么？你一个村野泼，也想在爷爷手里讨便宜！”

店家骂骂咧咧，挥起笤帚，将他撵走。方惊愚一瘸一拐地跑了，却未走远，而是蹲在墙后，小心翼翼地探察着那摊棚的景况。

他心里憋着一火气，他知自己被锁别院十余年，鲜有人知他的名姓。可在府里受尽冷落便罢了，哪怕了府外，他也非得受旁人凉薄不可么？忿怒的旋涡在心中涌动，乘着店家在摊棚里旋取货之时，他鼓足一气，以炁贯遍周，弹似的弹去，一把捉住那玉扳指便跑。

后传来店家恼怒的大吼，方惊愚足疾奔，跑得飞快。然而好景不，他忽而一气透不上来，浑脱了劲，在骨髓里的炁也散了，了似的倒在地上。

店家追了上来，夺过他手里的玉扳指，抄起笤帚，在他周骤雨似的打了二三十记，怒喝：“偷你爷！你这贼，手脚竟这般不净！”

说着，又动手扇他耳光。方惊愚躲避不及，两颊上啪啪受了几十掌，得似猴。店家还要再打，角却瞥见一抹青翠的影，当即收了手，直地站着，恭敬地叫，“哪阵风将您来了？大人好，大人好。”

原来来人是一位着青衫的方家仆侍。仙山卫府上的狗都比常人显贵，故而此人虽是杂役，却也受常人尊敬。那仆役本是来寻不见了影的方惊愚的，如今见了衣衫凌、脸颊红的方惊愚跌坐在地，也不上前，只是背手站着。

店家见了那方家仆侍，当即似叼了骨的狗，谄媚地笑：“您来得正好。小的正恰逮得一位小贼，他窃了棚中的一枚玉扳指，正盘问他呢。”

仆侍冷冷的目光落在方惊愚上。

店家甚会察言观，赶忙又问，“这小贼号称自己是方家公，这话该不会是真的罢？您知他是谁么？”

仆侍：“他是方家的人，新来的杂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