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你垂眸。

&esp;&esp;冰冷的灯光清晰地照亮了散落一地的画面。

&esp;&esp;枫林如火的背景，少年枕在你的上，你垂首，指尖温柔地拂过他的发梢，光穿过枫叶，在你们上投斑驳的光影。

&esp;&esp;另一张，餐厅里，隔着朦胧的烛光，他正笑着从你面前的碟里叉走一小块甜，你的脸上带着纵容。

&esp;&esp;还有几张模糊的远景，是你们并肩走在学院林荫，或是你坐在福利院破旧的小凳上，膝边围着一群脏兮兮的孩，他站在你侧，侧看着你，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你一人。

&esp;&esp;照片里的你，角弯起的弧度，底淌的意，那几乎要从画面里溢来的名为“快乐”的气息，被镜准地捕捉、放大、定格。

&esp;&esp;奇怪。你冷静地想。

&esp;&esp;你明明清晰地知自己每一个表、每一个动作背后的目的。

&esp;&esp;可为什么照片里的“陆瑾鸢”，看起来会笑得那么…真切？仿佛真的沉溺其中？

&esp;&esp;“阿瑾。”父亲的声音响起，沙哑，低沉。

&esp;&esp;他微微前倾，终于完全暴在灯光，那双枯井般的睛死死攫住你，卸了最后一丝属于“父亲”的伪装，只剩权柄掌控者的冷酷和失望。

&esp;&esp;“我以为，”他语速缓慢，带着一令人窒息的压迫，“你是我心培养的继承人。和外面那些只知挥霍祖荫、醉生梦死的废不一样。你该是陆家未来的掌舵人，是能在棋局上落的棋手！”

&esp;&esp;他的声音陡然，压抑已久的雷霆怒火终于炸响，在空旷的客厅里激起嗡嗡的回响：

&esp;&esp;“可你现在在什么？！”

&esp;&esp;他指着地上那些散落的照片，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。

&esp;&esp;“在圣安斯玩这大小的过家家恋游戏？！和一个不知天地厚的平民特招生？！一个满脑异端邪说、妄图撼动帝国基的党同者？！”

&esp;&esp;他的膛剧烈起伏，像一被激怒的雄狮，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被背叛的难以置信。

&esp;&esp;“你太让我失望了！陆瑾鸢！你这是在自毁前程！玷污陆家的门楣！”

&esp;&esp;冰冷的斥责像淬毒的鞭，狠狠打过来。

&esp;&esp;你脸上的温婉面，在这疾风骤雨般的怒火面前，没有碎裂，反而被淬炼得更加冰冷。

&esp;&esp;那层柔和的光消失了，只剩玉石般的平静和无机质的冷漠。

&esp;&esp;你目光平静地迎上父亲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