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大师父”宴玦一抬，顿了又顿，最后还是轻着嗓如此评价，“可真是一儿面也不讲。”

“我没有灵力，想在鬼域活去，武修便是唯一的办法”重尘缨无所谓地偏了偏，“除了喜怒无常了，她倒也都是为我好。”

宴玦盯着他，嘴张了又开，许是问题太多，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。半晌，才慢吞吞吐来一句话：“你有大师父，那是还有二师父？”

“宴将军脑转得够快啊”重尘缨一扬眉，朝他投来视线，轻快了语气，“好奇是谁？”

宴玦抬起睛，一副明知故问的样。

重尘缨尾上挑，在晦暗的视野里看见他映着血天光的脸，那双瞳孔里染了红，却依然透亮非常。他呼无声的浊气，悠了语调：“有机会会知的。”

“那还是别有机会的好”宴玦摆摆手，往后一仰，把话接得浅淡。

“这是为何？”重尘缨一挑眉。

“说这话的人要么扭扭拖沓不前，要么便是心有二意半途而废”宴玦同他说着话，却故意把睛望向窗外，徒留一个侧脸，“我不喜这样的人。”

“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？”重尘缨锐捕捉到某些隐晦的暗示，顿时坐直后背，直勾勾地盯住他的侧脸，把语气也摆正了。

宴玦没偏，搭在桌面上的指尖无规律地抬起又落，依然是副无所在意的模样：“有机会会知的。”

重尘缨略为惊讶地掀起，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，起怪调：“宴将军可真够矛盾啊”

宴玦抬了抬，没有接话。

重尘缨依然盯着他，只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再次开：“不过你放心”他忽然敛去玩闹，严肃了表也放沉了嗓，像是在事先承诺某件事：“不论我是谁，重铸封印这件事，永远不会变。”

宴玦终于偏过脸，对上了他的视线。

“我知。”

音调很淡，却异常笃定。

哪怕质疑过为人，但不会质疑一个大宗师对人类的忠诚度，宴玦亦是。

可在幽寂的黑暗里，这句话分外净。

听在重尘缨耳朵里，也分外清冽。

就像幽的夜空中群星皆黯，只有一弯孤月。

重尘缨一愣神，把嘴抿了起来。他慢吞吞地站起，一步一晃地踱到了宴玦后。

昏暗蒙蔽了视线却藏不住声音，宴玦听到了衣料过桌椅的细微嘶啦声，还有地面木板映的喑哑脚步声。

很轻、又很慢，很沉，又很柔那舒缓的节奏早已脱离了刺耳的范围，甚至能叫人主动竖起耳朵，产生了不为人知的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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