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而此时，郎灵寂作为臣不必卑躬屈膝，司淮作为皇帝也无法趾气扬。

“琅琊王……”

司淮刻意用亲和的语气，“朕本来怀疑你和琅琊王氏的居心，然你领阖族在门久跪数日，忠君日月可表，动了朕。朕愿意相信你和琅琊王氏是清白的，篡逆只是王戢的个人行为。”

郎灵寂心知肚明司淮在示好，在不及底线的前提，他也愿意陪皇帝把这场游戏玩去，静待皇帝的垂死挣扎，

“多谢陛。”

君臣勾心斗角各怀鬼胎，一言一字无不着自己的心思，充斥着谋诡计，本来推心置腹的叙谈无比虚伪。

世家大族联合起来，司淮才恍然意识到琅琊王氏诛不得。

王戢如今起兵使的是清君侧的名义，诛的孙寿、岑风、司玖等人。一旦诛杀郎灵寂及王家满门，王戢定与皇室彻底决裂，届时以牙还牙血债血偿，王戢反过来将司氏皇族宗亲全屠戮净也说不定。

孙寿的提议到底是偏激了，司玖无形中也误导了他。

郎灵寂之前一直隐忍纵容，怕是想行使“郑伯克段于鄢”的典故，想要他的命，才纵容他锐意改革，得罪士族。

司淮了冷汗，好在一切有挽回的余地，问郎灵寂，“……王大将军连番给朕写大逆不的信件，又在江州起兵试图谋反，究竟是怎么回事呢？王大将军以积年之功位极人臣，官无可封，赏无可赏，难还想谋求皇位吗？”

预备着郎灵寂替王戢辩解，谁料郎灵寂：“王将军手握江州等六州，为天兵大元帅，受万人追捧，实力雄厚。这些日来骄纵蛮横，滋生觊觎江山的野心是有目共睹的。”

郎灵寂实事求是无半分隐瞒。

司淮略略惊诧，郎灵寂也没多忠于琅琊王氏，莫非此番真是来投诚的？

随即又恨得咬牙切齿，王戢之所以手握六州势力雄厚还不是郎灵寂一手栽培的，斯人倒把自己摘得净净。

“琅琊王明辨是非，朕很欣，”他，“你便恢复中书令的原职吧。”

注意是中书令而非中书监，司淮到底留了一手，不愿将中枢的权力再送回到郎灵寂手中。

郎灵寂洁躬淡薄年累月修持的工夫极好，没什么异议。

当务之急是安抚那些躁动的世家，司淮又：“既然误会解开，朕与你日后勠力诛王戢逆贼。还请琅琊王先行叫那些世家回去，使朝政秩序得以运行。”

司淮赦免琅琊王氏，又把中书令这肋的职位还给他，就是和他易，使那些死谏的世家官员退回去。

郎灵寂颔首诺之。

司淮沉沉叹了气，意味不明，君臣至此再无别话可说。

他痛恨于自己这皇帝的窝与悲惨，非但没能北上收复失地，反而被权臣掣肘，整日忍气吞声让步。

夜了，重的夜雾和黑暗腐蚀了整座皇，灭了蜡烛之后，月亮和星星的光芒无比黯淡，唯听窗外北风呼啦作响。

王姮姬独自躺在建章昏暗的卧房，辗转难眠，心境焦灼。这注定是个不眠夜，世家已连续在外三四日了，她王家族人也在外跪了三四日了。

不知事怎么样了。

她翻了翻，掀开了燥的被。

忽闻细微的脚步声自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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