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风刚要开阻拦，司淮先猜了他所想，径直挥手对司玖：“那么皇叔，朕就把整个建康城给你驻守，务必将王戢阻挡在城外，保护朕的安全。”

司玖躬领命。

臣权与君权自东晋开国之日起就暗戳戳较量着，嫌隙越结越，一山不容二虎, 终于爆发你死我活的争斗。

而今百世卿族一朝而坠，何其悲凉。

王戢的态度宛若一把烧红的钢锤，绝对刚, 锱铢必较；司玖作为皇帝同样神圣不容侵犯, 二者俨然针尖对麦芒。

但想起昔日属郎灵寂的成就，他攀比心顿起，一冲动应承：“微臣但凭陛吩咐。”

王戢以臣之声声责备陛昏庸, 构苍蝇小人，疑惮有功之臣，威胁陛并试图率领大军京清君侧……行径, 已经是实打实的谋反了。

王戢给皇帝写了一封上谏书的事火速传遍了建康城，名为上谏书实为信，上至公卿至百姓人人皆知。

岑风：“陛……”

因为王戢那封问罪信, 琅琊王氏一夕之间被打为臣贼，阖族笼罩在谋反的影当中，人人自危。山雨来风满楼, 抄家灭门的大祸近在前。

可怜王氏从前是帝臣不蔽，简在帝心，在衣冠南渡时立大功，获赠丹书铁券，曾经是纲常理的典范。

一时间，天人皆向琅琊王氏侧目。

传统的儒教理念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，皇帝即便犯再大的过错, 臣也得忍耐着, 通过上谏的方式规劝君王。

他们提前并不知王戢谋反, 迟钝的鼻也没嗅皇室对王家的忌

臣莫说实打实地僭越, 便是捕风捉影有一逆反的影, 皇帝都有十足的理由将这家族灭门。

这矛盾由来已久, 不单单是王戢与司淮二人的矛盾，而是整个门阀士族与皇室之间的矛盾。

桩桩件件，蛛丝迹，似乎都指向一个结局：皇帝恼了琅琊王氏。

连累

司淮：“好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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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戢公然与陛对抗，最难堪的还是王家弟们。

见陛圣心已决，多言无益，只得将劝谏的话咽了咙，悉听遵命。

当给文武众将分使命。

王小端端被骂成了祸。

琅琊王氏俨然被推到了风浪尖。

皇帝看上了王家九小王姮姬，王姮姬却已嫁人。为了夺她，皇帝唯有杀取珠，贬她夫婿，覆灭整个琅琊王氏。

……

君王不可能有错的, 错的是臣。

岑风暗暗焦灼，他早和陛禀告过司玖此人意志懦，善于投机取巧偷耍，并非可锻之材，即便不杀也不能安排在重要职务，陛怎么忘记了？

士族们大多对琅琊王氏持怜悯态度，九品官人法已被陛取缔，怜悯王氏就是怜悯他们自己。

这样的女，偏生还是王家家主。

王朝最的两势力对冲在了一起。

这半年来琅琊王氏仕途多舛，先是王小被皇帝看上，差抢；后王家委曲求全送了两个女儿为妃，以熄君怒；再后来王小的夫婿中书监郎灵寂无辜遭贬，梁州到了岑风手中。

本朝以孝治天, 不太谈“忠”的概念，但谋逆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死罪。

险确实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