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的血仇——

王戢再度找上了郎灵寂。

谢他来灵堂吊唁。

一别数月，关系邈若山河。

从前并肩作战无不摧无话不谈的同袍，相对而坐，却无话可说。

因为姮姮的悔婚，两家撕破脸了。

郎灵寂没有想象中那般冷血无，客既来，命人上了一壶至清的茶。

“请用。”

王戢托着莲盏不是滋味，心比茶还苦。当初王氏对琅琊王弃如敝屣，如今遇上困难，又苍蝇似地找上门了。

退婚之事其实他本不同意，是爹爹和姮姮被那寒门书生迷惑，一意孤行。

王戢心中憋屈，将茶一饮尽。

“雪堂，可憎恨于我？”

那日郎灵寂放段，求他规劝九妹，莫要退婚，否则会落皇帝的圈中——王戢却坐视不理。

“有些。”

郎灵寂声平静地承认，“不过终究因为我和陛的基本国策有分歧，我才遭贬谪，怪不得王氏。”

他现在确实是半朝半隐的状态，周围是荆条搭建的篱笆院，这些日他一直寡居此像个林栖谷隐者，朝廷再无他琅琊王一席之地了。

王戢一气，愈发惭愧。

“能说给我听听吗？”

后半句王戢没好意思说——朝廷现在也无他王氏的一席之地了。

郎灵寂：“陛准备采用法家和儒家的手段治理国家，而我一直遵循伯父所定的黄老之术，无为而治。”

无为而治讲究的是不扰百姓，说白了就是不涉豪吞并土地、包容门阀各逾矩行为，豪门中有作犯科者也睁一只闭一只，与陛现在正在实行的严刑重典截然相反。

王戢听不懂这些的治国之论，但听到他还爹爹叫伯父，鼻蓦地一酸，“我们两家，还能回到从前吗？”

郎灵寂一贯柔韧幽，有什么话不喜明说。

“陛为难琅琊王氏了？”

王戢黯然将实相告，“爹爹病危，宵小之辈一脑地涌上来，我独自一人实在难撑，家中族弟还要依赖我发号施令。”

“陛科举改革，摆明了要任用寒门，将我等门阀世家边缘化。陛更行刻碎之政，制定法令，蚕我世家的资产和田地。新任太常博士更是将我门往死里弹劾。五弟的惨死，压得我合族不过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