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儿不嫁也好，日日伴在爹爹边。”

前世她没赶着见到父亲最后一面，终生大憾，如今亲人尚在，她尽心竭力侍奉在父亲边，弥补前世的缺憾。

经王章这一番谈心，王姮姬没能为文砚之成求成功。

前来贺喜的宾客三三两两站在堂上，王姮姬与文砚之手挽手，均着暗红喜庆的订婚吉服，向宾客们敬酒。

他一开始答应这桩婚事时，没想到娶王氏女需忍辱负重如此之多，几乎到了剥削的地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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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姮姬与文砚之面面相觑，左右是个不重要的人，就此作罢。

走路，要落后妻半步。

独来独往。

他是不可能纡尊降贵的。

王姮姬略略惭愧，自己终究不如爹爹想得那样远。

暮，小宴。

王家人都坐在间，王章、王戢、王潇、王瑜、王实、王慎之等人皆在，也给郎灵寂留了位。

王章怜横溢，恨不得把心脏挖来给她，“吾女本来就不嫁。”

文砚之满是防备，悄声提醒：“蘅妹，以后不要再搭理此人了。”

王姮姬心想若能得爹爹福寿绵，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。与爹爹的沉疴相比，自己这小病不算什么。蛊虽恶劣到底有法可解。

“琅琊王殿，我们……”

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，前世她因为完完全全相信一个外表看起来很好的人，吃了大亏。今生表面上说着信，实则心信不过任何人。

文砚之学了一午的礼仪和规矩，对于赘婿来说，当然免不了鄙薄和羞辱。

让文砚之赘，目的不是要故意羞辱他，而是制衡他的壮大，让他不敢背叛姮姮，终生只能依附于琅琊王氏。

郢钟神，荆山秀。

文砚之低盯着盘缘上的青神，赘者，拜堂成亲夫妻拜时，要低过妻一筹。

妻的书房不能随便。

她对文砚之怀有惭愧，他那样尽心竭力地研制药方为她解毒，如今快成婚了，她居然还怀疑他，防着他。

他作为帝师，与王氏联系密，起码现在还有权利现在王氏的宴会上。

“爹爹的病，一定要赶快好起来。”

“女儿心中有数。”王姮姬服侍王章喝药，凉，一一喂嘴里。

王章：“人老了哪有不病的，放心，爹爹骨好得很，即便为了你也得活到一百岁。”

只是他形单影独，分外孤寂。

这般窝，他如何个问心无愧的七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？如何为恩师报仇？如何匡扶帝室，诛杀臣？如何声名籍甚，名动当世，实现少年时的抱负？

他恨郎灵寂不是因为她，而是因为政治原因。

继续保持着遗世独立不染尘。

她顿时调侃不去。文砚之的授业恩师陈辅，被郎灵寂害得撞自尽。此等血仇非偿命不能肃清，岂是寻常儿女的吃醋。

“总之，我会珍惜现有的生活，和砚之好好过去。我和他很好。”

同样，让文砚之放弃仕途，也是最大程度上避免琅琊王氏和皇权的冲撞，保证姮姮未来的安全，多上一保护锁。

王姮姬与文砚之挨个敬了酒，没法独独略过他，并肩靠近过来。

开宴后，一家人其乐，觥筹错，分桌而坐。

王戢反对，肃然：“庄和田地乃家族立足本，岂能儿戏，给外人？若给至多给一条街。驸都尉的虚衔太大了些，爹爹明令禁止他参与仕途。”

里厢隐隐传来王姮姬的谈话声，“……砚之是读书人，账算得好，我想把沿海几条街的庄和田地给他，授给他驸都尉的衔。”

王章，“你能想得明白就好，为父怕你太过用事，太过专注，上一个人就把自己的全投去了。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寒门活该受欺负吗？

郎灵寂也在。

王姮姬以为文砚之吃醋了，正要调侃两句，见他一脸清正，襟怀坦白，盯着郎灵寂的背影大有仇视之意。

王姮姬甩掉杂念。

文砚初是寒门，则和一些散客和王家女婿们被安排在了外间。

王姮姬拉音调，不大兴。

并非所有王氏女婿都这样，只因他是赘的，条件才如此苛刻。

他似乎再不愿扫她一。

用膳时，妻撂筷，丈夫也必须撂筷。

那么多条件。

不过郎灵寂并没有现在饭席上，早就走了。

他从前如在上不人间烟火气，事事稳坐钓鱼台，现在充满了戾气和孤僻，遇见人就厌烦。

“敬你一杯酒”几字还未说来，郎灵寂便生冷地走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