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州。

窦伯站在裂的麦田里，看着奄奄一息的麦，叹息。这三个多月以来，这一大片就没怎么过成气候的雨，飘落那么一两场，也都是细雨。

地里的麦得歪歪扭扭，勉存活来但也只能看到空瘪的麦粒。前两个月的麦正于浆期，但不够，便也只能成这样了。

窦伯用手指捻了捻麦穗，摇了摇，他思忖着今年的收成恐怕只有往年的十分之一。饭是吃不饱咯，因为旱，连野菜都得不好，看来今年只能勒腰带来过活了。

要不，让几个小一的儿孙去远一的州县逃荒去吧！

说不定比留在家里饱一顿饿许多顿的。

他知隔村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家正在这么了。

只是……十个人逃荒，往往能回来那么三四个便已经算是老天开恩了。所以，窦伯并没有定决心。

这时候，窦伯似乎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，似乎是很多昆虫凑在一起，同时振翅才能发来的响动。他心里悚然一惊，抬朝远看去，却只能看到远一线乌云，正如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涌来。

“是飞蝗！飞蝗来了！”窦伯手中的锄掉落来，嘶哑着嗓音惊惧地喊了声。

贞观三年七月，铺天盖地的飞蝗席卷了关几州。

如果说之前的旱还给老百姓们留了活路，给他们留了一些侥幸存活的麦，那这些不知从那里冒来的飞蝗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。

它们太能吃了！

视野所及之，只要是绿的东西，都是它们的。别说麦，就是麦叶、麦秆都能全吃抹净，甚至是羊上的都能全被吞噬。

遮天蔽日，当飞蝗离开之后，往往留的就是尸横遍野、饿殍满地。

这是比旱灾、洪灾更可怕的灾难。

遮天蔽日的蝗虫停留在利州的上空，它们让烈日都变得无光，人间似乎立刻从白天变成黑夜，看不清远方的事。它们停了来，开始贪婪地吞噬地里面的庄稼。

人们哀嚎着，甚至有人想要跪来求“蝗神”大发慈悲，给他们留一些粮，但可想而知是没有用的。也有胆大一的人用家中的木盆敲声响，试图驱赶这些蝗虫，但也没有用，反倒是招致无数蝗虫停留在他的上，最终惨叫连连，连带爬的回到了家里。

窦伯一家人都躲在了家中。

门上、窗上破的地方都被上了一些破布和茅草，家里的孩蜷缩着躲在角落，表惊惧地听着不停传来的“砰”“砰”声响。

那是飞蝗撞到门窗上的响动。

“阿翁……”窦伯的小孙女害怕地缩在他边，张极了。

窦伯安她：“没事，没事，蝗神吃饱了，就走了。”

室想起了低低的泣声。

他的儿耷拉着眉，脸上尽是愁容：“阿耶，这地里面仅有的麦都被吃光了，咱们现在可怎么办才好？”

窦伯叹了气：“走吧！”

家中所有人都望了过来。

“即使没有飞蝗，我本也想让老四带着几个孩去逃荒的。”窦伯嘶哑着声音，“如今，恐怕你们都得要去了。往北走，那边富庶一些，总有善人愿意施舍一二，说不定还能活来。”

他的小孙女生聪慧，抬起来：“阿翁，那你和阿婆呢？你们不去吗？”

窦伯摸了摸她的，一勉的笑意：“我和老婆就不去了，我们年纪大了，故土难离，去外面也吃不惯，还是待在家里的好。”

他的妻知晓了他的意思，垂来：“就我们两个待在家里，地里面随便刨吃也就够了。”

大家听了后，心中一片悲怆。

谁都知，并不是什么故土难离，而是两老觉得自己年纪大了，不行了，不想成为他们逃荒路上的负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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