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尚未及冠，意气风发，惊艳四座的翩翩少年。

“善恶终有报，窦云，万千罪孽加于你。你死后，当无边地狱，上刀山火海，曹地府之酷刑无所不用其极。黄泉路上，你所残害过的魂怨魄将把你碎尸万段，让你永世不得超生，日日夜夜只能在无尽的忏悔与赎罪中度过。”

陡然被人提起，窦云像是三魂六魄全失，成了一行尸走。他无主地抬起布满翳的睛，看着洛宴平的嘴一张一合，那些声音却不他的耳中。

城楼的人被风沙迷了，看不清上面发生了什么，只有付祂抬，定定看着荆沅隐在烟尘中若隐若现的背影，仿佛一尊风化的石像。

洛宴平倒在一旁，艰难地倚着肘撑起上。扬起的面容被鲜血糊满，早已看不清原本俊朗的模样，他闷闷咳了两声，声音仿佛砂砾一般糙：“你你还记得齐武吗？”

荆沅好整以暇地抱臂而立，城楼上呼啸刮过乍还寒的风，扬起她垂在后的如墨青丝。她后是化为废墟的城楼，烟尘迷迭扑起，在温的日光中翩然起舞。

耳边轰鸣，前的景象开始剧烈晃动起来，血腥的红充斥着他的视野，目所及皆是哀嚎遍野的亡魂，他们凄厉地吼叫着，伸手，齐齐向窦云扑来——

那是他一生罪孽的开始，是他难以启齿的过往。

一线天光从远天穹隐，薄而的日光普照万，为天地万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辉，万初生，涤尽世间污秽。

杀尽江南百万兵，腰间宝剑血犹腥。

从此窦云顺风顺，为虎作伥多年，都没再想起过这件不值一提的往事。

一声音清晰地自城墙另一边响起，窦云猛地回，目光牢牢锁在来者上。

“我民草寇，终于天权臣。就算为你们这群无知鼠辈所害，我亦扬名四海，声震大荒！”

他也不知。

齐武，这个暌违已久的名字如一把利剑，狠狠窦云震颤不已的膛，将他自己为无不摧的防卫击溃。

他曾以为世人渐渐淡忘了齐武，那他所的一切就不会被公之于众，只要，只要能让他悄然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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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云说着说着，渐渐力不支，就连脚步都虚浮不定。他踉踉跄跄着向外走去，于巍峨城墙站定。

前不见古人，后不见来者，这是窦云对自己的中肯置评。

那是他不能诉之于的隐痛。

“你和你那愚昧臣一样，狂妄自大。”

他对齐武了什么？

“齐武，齐武”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，脸煞白，嘴发紫，不住颤抖，就连迎风而立定不移的姿都有些微微动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