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琏将那密函搁回桌边，并未立刻离去，而是面朝肃王，一拜：“往后小婿还想与岳父大人多学一些边疆军事，望您能不吝赐教。”

裴琏握手中的桐油伞，大步朝那风雪亭中走去。

思忖两息，肃王朝面前的年轻小辈颔首：“殿既有此心，每日申时，来书房与臣手谈一二便是。”

便见那风雪潇潇的八角亭中，暗银乌金绣蝠纹锦帘轻垂，一纤细的红影坐在圆桌边，桌上摆着炉、糕之类，后有三四个婢侍立其后。

明婳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，听到这话，冷不丁一个激灵，边着嘴角边坐起，眉间还有些茫然：“来了？哪儿呢？”

“主，殿来了！”

包括谢明婳她自己。

采月看到风雪里那两大步行来的影，连忙弯腰提醒。

“您往前看看呢。”采月。

肃王板着脸：“且殿与臣女迥异，注定是有缘无分，为着你们俩日后着想，还是就此算了吧。”

从书房离开时，外的雪还在。

有这样的智勇双全的“养父”与那样慈贤德的“养母”，只要不是那等无可救药的愚钝之辈，定能教化成才。

待到走近，伞面稍抬，便映一张如玉的俊颜，眉凤，鼻薄，宛若雪中仙。

亭中。

的确是她。

明婳朝前看去，果见茫茫风雪里，一玄影执伞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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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托付给肃王夫妇。

裴琏心欣喜，再次躬拜谢了一番，方从书房离开。

裴琏看了天，正打算回西苑写封书信寄去安，便听侧的侍卫：“殿，那亭中之人好似是太妃。”

“臣虽与殿接不多，但经过这几日相与方才谈，也知殿是心宽广、抱负远之人。若是太平时期，殿愿屈居府上，追逐，耽误一两年光倒也无大碍。而今战事在即，边境将，你为储君，应当以大局为重，尽快回朝中辅佐陛，而非滞留此，为儿女所绊。”

裴琏循声看去。

盛年的将军与年轻的太坐而论，直至壶中茶饮尽，肃王话锋一转，看向裴琏：“以臣过往经验来看，这场仗八成是避不过。既如此，待到明年开，雪化路通，还请殿速速赶回安。”

肃王眉梢微动，看着前这修如竹的清俊影，忽的想到夫人与他提起太这一路上都在关注民生、察民，很有“学到老活到老”的自觉与毅力。

从前在安，边之人都在劝他对谢明婳好一些。

裴琏垂着，迟迟不语。

难他此番追来，真的错了？

现看来，果真不假。

肃王都有些羡慕永熙帝了，那人竟生了个这样而好学的儿。

肃王见他这样，心又是个执迷不悟的，无奈地了眉骨：“罢了，午膳时辰快到了，臣便不留殿了。”

原本因边境纠纷而锁的眉宇也风化雪般，缓缓舒展。

裴琏沉默了。

大抵是随了皇后家人吧，毕竟李家一向是诗书传家，李老太傅又曾是清之首，文坛领袖，桃李满天。

裴琏眉心皱起：“岳父大人，孤……”

巳时，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。

现在北，边之人都在叫他离谢明婳远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