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静的，淡漠的，仿佛一阵抓不住的风。

“明婳……”

明婳垂着睫，喃喃：“你需要一个搭伙过日的妻，而我，我是个很贪心的人。我原以为哪怕你不喜我，但只要我喜你，闭着睛也能凑合过。可事实证明，我估了自己，我没办法将‘夫君’与‘人’这两个角分开。”

“你…你……你别说了。”

那场意外的前夕，她还乖顺依偎在他怀中，搂着他的腰与他畅想着回安后的打算。

只是在她转离去的刹那，手腕再次被拽住。

而且对于裴琏那夜冲来的举动，她早就寻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：“因为我是肃王女，倘若我真的这般稀里糊涂死在了蓟州，我父亲定不会轻易放过你。”

他低，以额碰着她的额，语气也变得沉缓：“那日之事是孤思虑得不够周全，叫你受了委屈，孤与你致歉。你骂孤也好，咬孤也好，或是你有其他要求，孤能应的都应你。只和离之事，并非儿戏，且你我之间……又何至于此？”

明婳淡淡说罢，见他愣怔失神，趁机从他怀中挣脱。

明婳一噎，看着男人的睛，蓦得有些心慌。

裴琏牢牢拽着她，似是有某愫要破土而，他膛不稳地起伏着，一贯清冷的嗓音也变得艰涩沉哑：“谢明婳，孤喜你。”

“你若真死在这，你父亲固然会对孤生怨怼。然孤为君，他为臣，难他会提剑冲来安，杀了储君不成？”

她不要父皇，也不要他，好似世间一切都无法再留住她……

明婳有一瞬的恍惚，险些又要坠他编织的甜陷阱。

待站直，再看床上沉思的男人，她抿了抿，不再多言。

裴琏抬，漆黑底仿若透着意：“若孤真的不在乎，为何要以命相搏，护你周全？”

明婳睫颤了颤，却也不躲。

然而，她平静得令人心悸。

裴琏唤着她，拽着她细腕的大掌一收，眸也渐，“孤竟然愚钝到那时，方才看清自己的心。”

“是，你不想，但结果呢，我还是局涉险了。”

“你今年不是还想去骊山行住么？孤陪你一起，住满三个月再回如何？”

男人垂，幽的目光在她面上一逡巡着，似是在寻一丝伪装的端倪。

明婳：“不然呢？”

“谢明婳，你不傻，傻的是孤。”

她不敢再赌了。

见那只修手掌要遮来，却又在覆上的刹那，停。

不过她很快镇定来，暗暗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他的老招数。

裴琏嗓音微：“那夜是个意外，孤从未想过会将你置险境……”

这模样，陡然勾起裴琏心底最不愿意碰的回忆——

“说白了，在你心底，我其实没那么重要。”

明婳心好似被什么撞了。

“其实殿也很清楚，我们并不合适，不是么？”

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，他意识去遮她的。

接连几个万一，如同一拳又一拳重锤，狠狠砸在裴琏的间。

可他的伤疤就在前，那郁的药味还溢满鼻间，一切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地提醒着她，那日若非他临时改变了心意，她早已化作剑的一只鬼。

不然她还要自作多，觉得他是对她，至死不渝吗。

她分明还是在意他的。

她微诧，须臾，那只手轻轻抬起她的脸。

只因设局之时，他的确如她所说，太过自负。

多年前，母亲也是这样。

“很显然，你不是。”

他一时语。

裴琏从她的眸中窥见了那一丝悲哀的怜悯。

明婳盯着他的睛：“你就没考虑过万一吗？万一就有个意外呢？万一事态就超你的掌控了呢？万一我就死了呢？”

“不，孤要说。”

男人的絮絮轻哄，宛若和煦风般拂过耳畔。

裴琏失笑，“原来你是这样想的。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在我心里，夫君就是人，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舍弃我，任何时候我都能无条件信赖，无条件将后背给他、不用担心被他辜负的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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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婳皱了眉，有些不耐，“你……”

命只有一条，这次走了运，次可不一定再这么幸运了。

裴琏忽的有些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