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是见到他与郑禹、李昶安二人有正事要谈，便没来打扰吧。

裴琏在心里替明婳寻了个合理解释，再想到李昶安提及她昨夜从容控场之事，一贯清冷的眸光也稍缓。

他这个太妃，当真是越来越像样了。

“等她回来，叫她来见孤。”

裴琏说着，余光瞥过天玑：“退罢。”

“是。”天玑很快退至门外。

将门合上，她后背抵着门侧，心哀哀叹了气。

太当真是好福气，太妃心底仍在意着他。

反观自己……这辈怕是再也无法与太妃回到过去了。

也是，那样明亮温柔的光，能眷顾她一时已是幸运，又岂敢奢求更多？

天玑垂睫，掩底那一丝自嘲。

-

明婳昨夜并未睡好。

一来，又换了个陌生的环境。

二来，一个人睡，睡前还没有天玑陪着讲故事。

三来，生死之间走一遭，又是死人又是受伤，她实在害怕。

哪怕接近天亮时，她终是抵不住疲累抱着被沉沉睡去，但就连梦里都充斥着血腥与尸。

她看到阿什兰和侯勇浑是血地追着她喊，“你还我命来。”

她拼命地跑：“不是我，不是我害你们的。”

可他们不听，仍追着她，直到她跑到力竭，摔倒在地。

她倒在一片粘稠温的血海之中，拼命挣扎着，不想让那些腥臭难闻的淹没她。

濒临绝望时，面前现一座山庙。

那座有狐狸的山庙。

她惊喜万分，大喊着：“是我，臭狐狸，是我啊！”

狐狸从庙里探，慢悠悠看她一，“哦，是你。”

她用力：“对对，是我，你快救救我。”

狐狸笑了：“救你？”

它摇着大尾，将山庙的门关上，只余一凉薄的嗤笑：“凭什么。”

最后一扇门也被关上，她彻底无可逃。

阿什兰和侯勇二人狞笑着上前，一人扯住她一条胳膊，大大的鲜血从他们的咙和额心涌而，她的发、脸上、上，全是血，怎么也不尽的血……

从梦中惊醒时，她的双颊早已被泪打。

窗外光那样的明媚，明婳抱着被，却是难以克制地哭了声。

她害怕，害怕血和死人，害怕走投无路，害怕被信任的人辜负，害怕浑沾染黏腻的血污……

她想回家。

好想，好想。

后来也不知偷偷躲在帐中哭了多久，直到哭累了，泪也哭了，她才搭搭了床。

洗漱过后，推开房门，她又成了那个从容淡定的太妃。

她知裴琏醒了，守在走廊向太医问过他的况，才放心地了两个暗卫门。

一个暗卫叫阿玖，是昨夜斟酒的那个婢女。一个叫十三，是个面生的男暗卫。

她没带天玑。

哪怕天玑就那样静立廊边，一副随时等待她吩咐的模样，她也没再叫她。

过不去心里那个坎，而且……

天玑这会儿估计也很不想面对她吧。

这世间，人与人的缘分，最是不必求。

明婳带着两个暗卫，去了蓟州当地的牙行。

经过昨夜，她刻意识到她对裴琏的依赖与信任太过，一趟远门，边竟然连个自己的人都没有。

不过采月采雁不会骑，也没功夫，带在边也不抵用。

她打算在牙行碰碰运气，看能否买到两个合心意的隶，回程路上先暂时用着。

晚些时候，她再写封家书寄去北，让父亲给她送两个武功的武婢来，三个、四个也行——

反正她有很多钱，养二十人的卫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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