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有自知之明。”

一刻便见面前之人撇开锦被，乌发披散，跽坐在床上，规规矩矩朝他行了一礼，中也振振有词：“祝殿祺夏安，秋绥冬禧，岁岁无虞……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两婢开始持不肯收，直到坐在榻边看书的太淡淡投来一，算是默许，这才接过：“多谢夫人，夫人新禧吉祥，福寿康。”

他是不是发现她在偷看了？

新年新气象，她给两婢也发了一封红包。

“就当补上昨日的年夜饭。”

明婳捂着额，瞪他：“我阿娘说了，正月初一不能打人的。”

命百岁，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祝福。

裴琏：“……？”

察觉到他的视线，明婳有些难为地扯了扯衣摆：“怎么了？”

大过年的，他也不与她计较。

乍一看到她这般鲜鲜艳艳走来，裴琏眉轻皱，觉着这颜实在闹心。

见这满满一桌菜，明婳惊讶：“这么多，我们俩吃得吗？”

天底敢这般与太呛声的，怕是只有她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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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着应景，明婳今日穿的是一条新裁的红底山茶的袄，着碧荷襦裙，腰系丝绦，云鬓挽，明艳又喜庆。

哪怕他一大早用金钱腐蚀她，那也不行！

明婳应了声好，又唤来天玑天璇伺候她梳洗。

明婳呼一滞，忙不迭挪开视线，一颗心却砰砰得飞快。

裴琏：“是，孤不打人，打的是傻。”

篦发时，她一双睛却时不时透过镜往后瞟。

明婳：“你才傻呢！你个臭木！”

“那当然了, 岁数这东西, 不能对自己太苛刻，我是人, 又不是寿。”

看了窗外天，他：“起床用膳罢。”

相较于穿玄、紫、绯那等庄重郁的颜，明婳更喜看裴琏穿淡雅素，素衬得他肤愈白，眉目间都多添一份清正之气。

譬如，他不过执卷靠在迎枕上，如玉面庞并无多少绪，一举一动却尽显清雅，宛如雪中白梅成了，随风送她的罗帷。

稍顿，她抬起一双莹眸，也狡黠补了句：“命百岁，每年都能给我发压祟钱。”

正月初一天气清，大雪初霁后的明亮天光透过窗棂，斜斜洒在榻上，也笼在那一袭玉袍的男人上。

不过男人在床上床一向是两个样，这会儿的他像是梅仙君，可昨日夜里，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。

只裴琏想到她方才之言，他不过她三岁，若她只努力活到八十，他却命百岁……

裴琏：“……”

不不不，她背对着他，他怎会发现。

说到这，明婳忽的想到什么，一脸认真地看向面前的男人：“我没有给你准备压祟钱，便给你拜个年吧！”

胡思想间，镜中男人忽的抬眸，朝她这边投来一。

待视线落在她莹白脸上，那致五官恰到好中和了衣裳的鲜亮，只衬得她愈发富贵明丽，一看便是门大养来的娘。

裴琏掀袍坐，看向明婳：“睡了整个上午，这会儿应当饿了？”

搭在膝的细白手指悄悄，明婳调整着呼，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，不能一见到他，就被冲昏了脑。

说是用早膳并不准确，现已近午时，于明婳而言，算是早午饭一并用了。

明婳笑也与她们了祝福，便去梳妆镜前坐。

或许像哥哥说的那样，她真的很好哄。

饭厅中，红雕漆云龙桌上摆着一桌丰盛佳肴，还有年节必备的屠苏酒与盘。

明婳讪讪：“嗯。”

只这一连招来，明婳再想寻回这两个月的怨气朝他摆脸，却也摆不动了——

裴琏敛眸，搁手中书卷：“用早膳罢。”

指轻屈，他不客气敲了她的额：“傻。”

若她是话本里的穷书生，昨夜怕是要被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