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未提及，只，“罗氏怀疑那场大火是有人蓄意谋害，并非县衙论断的意外走，便开始写状纸，一次次去县衙请求重审。幽都县衙驳回，她便告去范郡，郡府衙门驳回，她便去别的县、别的郡继续喊冤……”

明婳：“听说白日你与父皇从国监回来的路上，有人拦驾告御状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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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琏：“律法如此，岂可包庇个人。”

这些便涉及机密了。

裴琏眉心微拧：“竟要这么久？”

正兀自生着闷气，忽听他问：“既非求，为何这么晚还没睡？”

“然后……”

“寡妇罗氏，河北幽州人士，其罗元晋原为幽都县的县衙主簿。永熙二十年三月，罗氏的外甥成婚，罗氏回乡娘家吃喜酒。不料翌日县里来人寻她，说是她家昨夜走，儿罗元晋与儿媳柳氏，包括两个孙、一个不足周岁的小孙女，连同婢女娘一家仆，共计十三，皆惨死火中。”

明婳也从这静谧里意识到自己的失言，讪讪：“我…我一忘了，忘了她家里没人了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有勇有谋，又有韧不的毅力……

便是轻刑的五十杖，也能要掉寻常人的半条命。

明婳满心不服，本想再次推他，却又实在好奇白日街上发生的事，只好忍不服，：“我有事想问殿。”

“殿。”她贴着他的手轻唤。

明婳：“……”

听说癸期间女虚气弱，多有不适，那她岂非要难受七日？

裴琏想到罗氏递上的那封血书，以及太医替罗氏理伤时，竟在她背上发现刺着“冒赈侵贪，官官相护”八字。

明婳闻言惊呼：“从幽州来安，她一个人？”

哪知刚躺上床，一个绵軟馨香的便怀中。

裴琏眉心微动，没说话，只抬手将她往前拢了拢，静了片刻才：“净了？”

好嘛，不过七日而已，竟连“忍”这个字都用上了，他就那么馋那事么？

裴琏知她绪不佳，想来是为癸而恼，思忖片刻，重新将她揽住，缓了语气：“好在还剩三日，忍忍便是。”

明婳听罢，心唏嘘：“当真是不容易。”

又来了，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。

明婳一怔，待回过神，羞红一张靥：“还没！你想什么呢。”

她只是太惊讶，幽州到安的距离，丝毫不逊于北到安。

那么远啊，一个人走来，那得多艰难。

明婳：“我一般都得七日。”

他知女每月会来癸，但来多久，是如何个来法，并不清楚。

“若非娘家兄嫂多留罗氏多住了一夜，罗氏怕也葬生于火海。她年少守寡，辛茹苦养大独，本是苦尽甘来，饴孙，谁知一遭家破人亡，徒留她孑然一人存世。”

裴琏：“这都第四日了。”

须知照《大渊律》：「御前失仪，或惊驾者，轻者杖五十，重者黔面，徒刑，放八百里。」

明婳不知他想法，只当他嫌癸时间太，不能行房，心一阵郁卒。

裴琏：“何事？”

虽未曾见到那位罗氏，明婳心对这位妇人既敬佩又同：“殿，她都这么惨了，那五十杖能不能和父皇打个商量，免了呢？”

“她五月到的安，父皇去骊山行那回，她便想拦驾，只那回随行兵将森严，她没寻到机会。此次去国监，随行禁军较少，她便不不顾冲了上来。”

明婳一听，嘴角撇得更厉害了。

黑暗中，裴琏轻动，低低嗯了声。

再之后便是二十年后的今日。

“你当我想这么久么，来这个可麻烦了。”她咕哝着，手也不禁推开他的膛。

最终恶霸被绳之以法，只那小娘瘦骨嶙峋，五十杖打去，没两日也一命呜呼，据说她死之前还喊皇恩浩，今朝大仇得报，死也瞑目。

而且她何时向他求过，明明先前都是他主动来抱她！

“唉，世事无常，然后呢？”

“五年间，河北十三个州府的衙门几乎被她走了个遍，无人受理她的案。大抵是心灰意冷，她便孤注一掷，前来安告御状。”

那妇人敢以冲撞刀刃，定是有大冤。

明婳：“到底是什么冤？竟将人到拦驾告状。”

是以历朝历代，鲜少有人敢御前喊冤，据说上一次有人告御状还是二十年前，一个小娘全家六皆被恶霸害死，于是不惜惊扰圣驾，求个公。

话落，帐里一片阒静。

裴琏知他这妻一向喜看话本、听故事，且这事也算不得什么机密，略作斟酌，便与她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