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婳乍一看到，还有些恍惚。

若非他们二人的形，一个清瘦一个魁梧，单就看这块银面，险些分不清昨日与今时。

“夫人为何这般看某？”男人沉声问。

“没什么。”明婳摇，略清了嗓，便与他说起楚狂接舆的来历：“在秋时期有位楚人，名唤陆通，字接舆，因当时的楚王政令无常、昏庸无能，陆通佯狂不仕，遂被当时的人称作楚狂。有一天，孔到达楚国，楚狂走家门相迎，和孔唱……”

夜明珠的光线清清冷冷，微敞的窗棂外，明月悬，绿竹轻摇。

待这个典故讲完，明婳看着对座的男人：“我知你是游侠，所以听到你这名字，还以为你是效仿古人佯狂避世的意趣。”

“虽然并无那个意思，某也激夫人不吝赐教。”

楚狂朝她抱拳，“楚狂受教了。”

这般认真，倒叫明婳有些不好意思了，她端起茶盏遮脸，讪笑：“哪里哪里。”

话落，屋也静了来。

明婳看着楚狂，楚狂也看着她，大对小，俩人都不言语，一时略显得尴尬。

就在明婳想着该寻个什么话题时，对座之人先一步开了：“来之前，事的代过某，虽不能摘了面让夫人直接看，但若是夫人实在好奇，倒有另外一个办法。”

明婳耳朵微动：“什么办法？”

楚狂：“夫人将睛蒙上，用手摸。”

明婳啊了声：“直、直接摸？”

楚狂：“若夫人不好奇，那也无妨。”

大抵十六七八的少年人，总有叛逆在上——

本来他不提这个事，明婳有了昨夜的经历，也不大在意能不能看脸了。

可他偏偏提了，还给了个招，这不好奇也变得好奇了。

她咬了咬，“真能摸？”

面后的男人眸微，语气听不丝毫异样：“只要夫人想。”

明婳想的。

毕竟最开始时，她第一条要求就是得好看。

这楚狂是个人，肚里没墨，估计与她也聊不到一块儿去，若是连容貌也得不好看，那她找他当郎作甚？

“行，那你把面摘了吧。”

明婳闭上：“我闭摸一。”

楚狂：“为求稳妥，夫人还是将蒙上吧。若您不慎睁看见，某的命可就不保了。”

明婳：“……好吧。”

不多时，楚狂取来一条黛青枕巾，要替明婳上。

明婳看着赫然站在面前的颀影，心有发慌：“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
楚狂却：“夫人怕是系不，还是某来吧。”

明婳黛眉轻蹙，果真是武夫，一都不知礼数。

但她一向不擅拒绝，还是由着男人给她蒙上了睛。

只系上枕巾时，鬼使神差的，她忽然想起新婚夜，裴琏也曾拿枕巾蒙上她的睛。

明明前之人的形、嗓音、装扮，包括上熏香都与裴琏不同，可她为何总是生一前之人便是裴琏的错觉？

就在明婳陷恍惚不解时，前已被牢牢蒙上，一片昏黑。

忽然，她的手腕被一只炽有力的大掌握住。

她意识想回，响起男人的安抚声：“夫人别张。”

银面取，搁在案几上时发一声微微的闷响。

明婳虽看不见，却能受到大如山的男人缓缓于她前蹲，那只结实的大掌带着她的手，伸向了他的脸，男人沉沉的嗓音仿若带着一丝克制的哑：“夫人，可以开始了。”

【38】

【38】

明婳摸到了一张骨相分明的男人脸。

从额开始摸起, 往是密的眉、邃的窝、的鼻……

北都护府有个很有名的老仵作，不但擅勘骨验尸，还通摸骨描像。

他曾说过, 人的相可通过外力改变, 但成年人的骨相基本不会再变。

明婳听闻过他摸骨描像的本事, 还偷偷瞒着肃王夫妇，去寻过那老仵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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