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会给他寄一张房卡呢？

陈琮纳闷，又朝信封张望，果然，里还有张字条。

——陈兄，就在这聊吧，记得一个人来，要保密。

陈琮无语，随手把字条了扔废篓。

真是服了颜如玉了，那么狗憎人嫌的玩意儿，还真以为别人想跟他见面吗？

……

陈琮如常赶赴机场，然而这一天大概不利行程，据说是因为昆明那的天气原因，起飞时间一再延迟，到了最后，他买的延误险都够条件赔付了，何时起飞还是没个准信。

他穷极无聊，在候机厅刷手机，倏地心里咯噔一声。

修远发了条消息过来。

“陈琮，你听说了吧，颜如玉意外去世了，年轻的小伙，太可惜了。我问了，说是醉驾，车冲悬崖坠了海，半空就爆了，跟个火球似的坠了海。过两天有个小型追悼会，你要参加吗？我记得你俩关系不错。”

陈琮的心砰砰急。

他不知该怎么给修远回，键又取消，取消又键，末了背包一拎，了候机厅。

陈琮自机场来，招了辆租车，直奔房卡上的那家酒店。

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，酒店工作人员开着小行李车，在幽静的园林式造景中七拐八绕，将他送到了一幢独立的小别墅门。

刷卡门前，陈琮编辑好一条待发短信：这样，万一有什么意外，他指尖一，就好通知相熟的朋友知，他最后去了哪、见了谁。

……

屋里很安静，但大厅里有微弱的烛亮。

陈琮走过室廊，拐厅中，看到落地大窗的纱帘半开，从窗往外看，隐约可见对面亮着夜灯的石窟大佛。

窗有个小茶几，上放了些果茶，还有燃的香薰蜡烛。

茶几边上，有一张摇椅，椅背上搭了条毯，可以想见，就在不久之前，还有人躺在这张摇椅上、惬意地夜观大佛。

是自己来晚了吗？陈琮环视室，想查看一住客留的其它痕迹。

就在这时，后响起了一把笑呵呵的、苍老的声音：“还以为你不来了呢。”

陈琮缓缓回。

他看见了颜老。

和上次类似，他穿丝缎铜钱纹的薄睡衣，年纪大是大，但神很好、红光满面，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好几岁。发乌黑密，密得有些异样。

见陈琮盯着他的发看，颜老伸手把假发帽给拈起来、底稀疏而又白的发：“假发。我可不想再植发咯，一地往里、遭老罪了。”

说着，慢慢地走过来，步有发跛，姿态也有好笑，他走到摇椅边躺，拽过毯盖上：“老年人了，畏寒，这个季节，你们这些不怕冻的年轻人都能穿短袖了，我不行，我得捂得严实。”

陈琮看着他自说自话，没接茬，也没觉得震惊或者害怕，大概是经历了这么多事，多少历练来了吧：颜老既然能活很久很久，那轻易死不了，也不是很奇怪。

“颜如玉呢？他不是一直要跟我聊吗？”

颜老说：“你没看到讣告吗？阿玉已经走啦，过两天还要开个追思会，你有兴趣的话，可以过去看看。”

颜如玉真的已经死了？以车爆成一个火球海的方式？

陈琮觉得这事很稽，当然了，前正在发生的事更荒唐：一个死过的老鬼，躺在摇椅上摇啊摇的，摇得他忽然摆不正对生死之事的态度了。

生不值得欣，死好像也没必要哀恫。

他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坐，正对着摇椅上的颜老，像定定观赏一张单薄的版画。

“那他什么时候再回来？你都回来了，他也在回程的车上了吧？”

“他吗？”颜老惋惜地摇了摇，“他不行，阿玉跟我，不是一类人。”

陈琮没听明白：“不是一类人？”

“阿玉把你们在魇山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，所以我觉得，我跟你能聊得来，不是一类人这事，你是能理解的。你是一类，老海是一类，我又是一类。还有其它的，你不知而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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