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一的时候两个时常来探她，带些吃的用的，也带她去买衣服。送来的东西她收，该吃的吃，该用的用。给她买东西她也要，仍是客气而生疏。来得频繁了，也会一起吃饭，聊天。她只拣无关要的事说，一句也不提小时候。她没有过过她们想象中的悲惨生活，也无意和她们分享自己的幸福。

后来她们带她回去看生母。贵妇见她十分兴，问问短之余又说要不是她考上的是西大，何必去念这个大学。彼时两个都不在边，她便微笑着起话来。

一句一句，越心越发冷。

陶泓枕着邵砚青的手臂，手指划着他衣上的褶皱，一圈一圈地：“大约她余人生的所有指望，只有为了能看到我生儿来这一样了。为了传宗接代，生完大女儿不到一年又怀，托关系生二女儿后再不敢生。要是被人举报超生，那男人前途就没有了。又躲去乡，再次怀。boo，我生了。”她忽地抬起手，拿拇指遮住那圆月，“又是女孩，怎么值得他们冒险啊，看多一也不愿意。送走送走，谁要谁带走吧。送走后也不生了，已经被人写了匿名信，不敢啊。这一年一年地过去，两个女儿都嫁了，男孩一个接一个地生，可惜都是外孙。两个女婿一个有钱有一个权，怎么敢张让他们把外孙过继。男人也被酒财气掏空了，看绝后有望。也不知怎么着，突然就想起来还有个女儿呢。蠢些笨些没关系，书不要读太多才好哄，只要能生孙就行了。再招个相过得去的女婿，不能太明，傻一好使唤。”

邵砚青听她轻描淡写地说着，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疼。这时将她蔽月的手捉来，放到自己的心，那样柔温的一团，谁能忍心。

“你说，我看起来有那样傻吗？”她反问，忽又吃吃地笑起来：“当然不是。所以他们要哄我啊，哄我认祖归宗。可是我这样聪明，他们无法得逞啊。于是好心好意，真的是好心好意地要帮我介绍好路。你看，老大的婆家有门远房亲戚，姓贺。家大业大，儿只比你大上几岁，人好的。你看，女儿多了还是好用的，招不了赘婿还能多搭一门亲。”

邵砚青绷着脸，姓贺的还有谁，是那个走路带妖风的神病啊！

陶泓这时坐起来，曲起膝往，“第一次见面就不合，后面也没什么好脸。找了个借大吵一架，想断了关系，可是太天真啊。那是一群血鬼啊，不要钱的时候会要你的命。没日没夜地缠着我爸爸妈妈，搅得陶隐险些考失利。恨得我牙……”她大约生来就是欠那家人债的，于是拖累了陶家父母。那时生意已经渐好，却因为王家人的搅局不得已关了两门面。她怒火攻心，找上门去冷嘲讽一通。结果却是被陶隐拧回来，问她是不是想让陶家破产。

王家那时正是烈火烹油的盛势，男主人顽固守旧又蛮横无理，两个孝女一片忠心赤胆愿意肝脑涂地，再加上那在丈夫面前跪了半辈的女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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