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怎么跑，我能跑到哪里去？陆洵哭笑不得地跟在他后上了公车，这一站虽然了不少人，但还有更多人挤在公车上等着去一个目的地。

”往后走！后面还有空，往后走！”

他们在司机大声吆喝中，挤到中间位置，实在挤不动了，就这么不上不的被人群夹着，手臂挨着手臂，肩膀贴着肩膀，没一会，骆翎的鼻尖上就冒汗珠。

大街上到都堵，公车一路走走停停，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，生生快堵了一个小时，从公车上来的时候，陆洵几气，这才堪堪过来——再在浑浊的密闭汽车上待一会，人都要窒息了。

”在几楼？”陆洵问。

”不去，我们从后面绕一。”

骆翎带着他路过街艺人和小集市，一扎广场后面一条昏暗的小路上。

他看起来对着一片很熟，甚至都不需要多看路，很快就从错综复杂的小路上绕了来。

陆洵看着一墙之隔的大楼，猛地顿住脚步。

”怎么来这里？”

骆翎跟着他停来。他们站的地方没有路灯，但大楼里的灯火通明映在陆洵脚，骆翎能看到他厌恶的表。

”我们回去吧，”说着，他已经转，往来时路走了一步了，”这里不祥。”

”嗯，但是那家店就在这条街拐去的十米远。”

”但是……”

”去吧，我真的很想吃，”骆翎小动一样祈求的神，”师兄，这是我的圣诞愿望。”

”好吧，”陆洵妥协了，”收你一个礼，代价可真大。”

张芬兰女士去世后，陆洵再也没来过这一片了。他掀开汤店厚重的帘，刻意没看隔那家丧葬一条龙——生怕看到当初他请的那几个人。

说实话，从六月底到现在的年末，大半年过去了，他的潜意识知张芬兰女士已经去世了，但心底仍然不愿意直面这件事。就好像知伤正在溃烂，但只要不看它，就能自欺欺人地骗过自己，那里其实没有伤。

而骆翎再一次把他带到这家汤店，就相当于在帮他把伤的腐挖掉，很疼，让人很想躲。

气腾腾的汤和上次吃没什么分别，加很多醋和辣椒，吃得人满都是汗，连睛里都不可幸免。

陆洵低着，想，为什么每次和骆翎一起总会状况，他们俩番丢人，不，只有他丢人，吃个粉丝汤还能把泪也吃来了——尽他们只在一起吃过三餐饭。

最可怕的是，他忽然意识到，俗世意义上他们并没有多熟。但心灵早已穿过的篱笆，把各自最脆弱的一面展给了对方，这比。还要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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