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被人从地牢里抬回来，狗剩像条半死不活的野狗，在床上足足了好几日，才勉捡回半条命。

意识刚一回笼，蚀骨的疼痛便如附骨之疽般啃噬着他，可这痛楚，远不及他心中翻涌的恨意万分之一。

“伊莉丝……你这毒妇！”他齿间挤嘶哑的诅咒，字字都像淬着毒，“枉我……枉我对你掏心掏肺……”

骂声未绝，后背伤被仆从换药的动作猛地一摁，剧痛炸开，疼得他前发黑，险些从榻上弹起来。

“作死的贱胚！你他妈的不会轻！？”狗剩扭厉声咒骂，却见那仆从骤然缩手，面无血地朝着门方向扑通跪倒，额重重磕在冷的地面上。

“领主大人。”

狗剩心猛地一揪，冷汗瞬间浸透衫。

他方才那番“表忠心”的怨怼，不知被听去了多少？

电光火石间，他脸上已迅速堆迭涕泪横的委屈模样，挣扎着向门探，张开双臂就去捞那华贵衣袍的摆，嗓音哽咽得几乎破碎：“领主大人……您、您可算来看我了……”

“你受苦了。”山羊胡站在门，光线从他后照，将他的面容隐在影里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天气，却无比诚实地向后微退半步，准地避开了那污秽的碰，“那丫行事是莽撞了些，不过嘛……她已经向我解释过，也过歉了。你一个大男人，襟开阔些，不必同她计较。”

就此作罢？

狗剩只觉得一恶气猛地冲上天灵盖，几乎冲破理智的牢笼。

“不行！”他脱吼，声音因急切而尖利。

挨打的是他！血的是他！这老东西轻飘飘一句歉就想揭过？凭什么！

既然你不仁，休怪我不义！

狗剩把心一横，底掠过鱼死网破的狠光，压低了声音：“领主大人！不能就这么算了！您可知……伊莉丝那毒妇，她就是那晚将您扒光了吊起来鞭的人！”

“你说什么！？”山羊胡脸骤变，浑浊的珠里瞬间爆骇人的光，猛地上前一步，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狗剩鼻尖，“如此要的事，你为何不早报！？”

狗剩被他吓得一哆嗦，慌忙缩起脖，挤几滴可怜的泪，声音抖得不成样：“她、她一直拿命要挟我，我不敢说啊……可我、我对您忠心可鉴日月，实在是良心日夜煎熬，再也忍不去了……”

“蠢货！废！”山羊胡怒骂一声，抬便狠狠踹在狗剩那伤痕累累的上！

“嗷——！”杀猪般的惨嚎瞬间撕裂空气。

剧痛几乎让狗剩再次昏死过去，但他却不知哪来的力气，竟猛地伸手，死死攥住了山羊胡即将离的脚（若再挨一，他怕是半年都别想地了），此刻眶里奔涌的泪倒因这钻心的疼痛，多了几分真实的惨烈。

男人着气，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稻草，声音嘶哑地抛更致命的炸弹：“还、还有沙塔尔！沙塔尔也是被她暗中买走的！她这是要断了您的财路，独占艾尔瓦德啊！”

沙塔尔！

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在山羊胡的心尖上！那是他心培育的摇钱树，是他藏在院最的聚宝盆！

挖走沙塔尔，无异于公然打他的脸，撕碎他最后的面！

先前那虚与委蛇的和平假象被彻底撕破，原来那女人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，所有的退让与歉，全是麻痹他的毒药！

“气煞我也——！！”山羊胡额角青暴，脸铁青得骇人，他猛地回，看也不看地上因脱力而如泥的狗剩，转便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去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响的战鼓，每一步都踏着滔天的恨意。

望着那暴怒离去的影，狗剩在冰冷的床铺上，嘴角却难以抑制地缓缓咧开，一抹混合着剧痛与极致快意的、扭曲笑。

——

暮渐合，天光昏沉。

考虑到教会追杀未止，索维里斯又一介文弱，留他独在外终是险象环生。自酒馆与伊尔分别后，伊莉丝几经思量，还是将索维里斯带回了城堡。

“这间客房离我居不远，还算清静，你暂且在此安顿。”她引着他一路行至昔日赫克托尔住过的那间房门前。

“多谢……领主大人。”索维里斯微微颔首。

“这才多久不见，就这般生分了？”伊莉丝挑眉轻笑，推开房门，“我可没打算让你白住。城中现今有桩怪病蔓延，形势棘手，令我寝难安，往后怕是少不得要劳烦你这神医圣手。”

“怪病？”索维里斯神一凛，“莫非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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