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想着，不知不觉，已经叫二遍了，窗外面漆黑一片，老黄狗忽然猛烈地吠叫起来，一个幽魂样的声音，在空的夜空里传来：一更（价）里来红墙，手扳住窗棂棂两端详，左端详妹的好衣裳，右端详妹的好（呀么）好人样……夜游神四油每天晚上就这么个折腾，哪家的男人不在了，他就往哪家游，门外叫一声，门板上踢一脚，总会引来一片骂声。也有那不守妇，耐不住寂寞的，接过四油手里的一碗小米，或者别的甚么东西，拉开一条门，放他去。短暂的安静过后，四油被踢门外，又开始游，总会引起狗们的追逐。

了很多，想老伴，想儿，想起村里的人和事，最后绕回了豆上，想得最多的是，那天发生在大碾盘上的一幕，还有豆那晚从木桶里来的那一瞬间。他才刚刚四十，是个正常的男人，只是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的脊背，让他苍老了许多。每当夜人静的时候，他都会有一冲动，有一渴望，里上火苗一般，腾腾地往外蹿火。那天晚上听到豆洗澡的声音，哗啦哗啦的声撩着他的神经，驱动着他的双，他一个鹞翻，冲炕来，神使鬼差，不顾一切，摸到她的窗前。那晚月光如银，把窑里也照的朦朦胧胧，柔和的月光笼罩着豆，让他看到了那鲜活的一幕。自那以后，他一发而不可收拾，总想着到豆窗前转悠，哪怕是听一听她的息声，或者一声咳嗽，他心里就会舒坦，能睡一个踏实的觉。豆是他的儿媳妇，虽然儿失踪了，但她仍然是他的儿媳妇，这个关系改变不了，他不知自己这样，到底要达到甚么样的目的。

可是，她和公公两个，真正的孤男寡女，在一个屋檐，少不了接，少不了不方便，少不了的尴尬。比如今日早上，豆起来上茅房，刚刚蹲，公公也来了。在农村，在谷地，家家如此，只有一个茅房通用，又没有安门，这尴尬是常有的事。如果是夫妻，或者是兄弟妹，还能虎过去，可她俩是公公儿媳妇。以往的经验是，不谁上茅房，之前先要咳嗽一声，里边有人了，也咳嗽一声，这样就能避免不必要的尴尬。今天早上，公公没有咳嗽，豆也没有回咳，尴尬就现了，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。

四油游到碾里不走了，骑在碾磙上咿咿呀呀地唱：三更（介）里来红墙，双手手推开单扇扇的门，妹的小脚凌凌蹬开了梅被，昏沉沉雾罩罩搂（呀么）搂住妹睡。

在这一方面，已为人妻的豆，显然有些迟钝，她尽量禁锢着自己的望，恪守妇，她得守着这个家，等待她的小男人谷茬回来的那一天。

而公公偷窥她，要达到甚么样的目的呢？单单是为了男女之吗？

四油在那儿动地唱，老黄狗在院里使劲地咬，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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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辗转反侧的，还有另一孔窑里的豆。公公偷窥她，这是秃上的虱，明摆着的事，尽他极力为自己洗白，但他里来的那恐慌和渴望，逃不过自己的睛，刚开始的时候，她真的是有恐惧，她得保护好自己。在谷地，老谷家，她已经成了没有贞洁的婆姨，走到哪里，都有人指指，甚至吐她唾沫。一直以来，她都谨小慎微，夹着尾人，自己再要是有不三不四，真的是无法在谷地生存去了，而离开了谷地，还能有她的生路吗？所以，她每一件事，都得瞻前顾后，思考再三。她现在的境已经够悲惨了，再也不能有闪失了。

一想起这件事，豆就害了羞，赶明天了，一定要给茅房装个柴门，免得再现这糗事。

豆的思绪就像风中的枯叶，漫无目的，飘忽不定。她定了定神，把思绪再度集中回那件事上来，却总也理不个绪，她不知这件事最后会走到哪里，是好是坏，自己如何去应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