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为何，白稷的笑容令冯去疾等人后背皆是起了寒意。螺蛳这东西的确是好吃，可他们总有被利用了的觉。

“国师所言，似乎是话里有话。”

扶苏坐在旁边，当即意识到有些不对。

“公果然聪颖，一就透。螺蛳其实不算什么，但这却代表着生产力。公可还记得，本君曾与你说起过这生产力。”

所有人同时看向了扶苏，他是连忙便要起。而秦始皇则是瞥了他，淡淡：“今日国师设宴，无需多礼，坐说便可。”

扶苏略显尴尬，只得坐着缓缓开：“国师此前曾提过，秦国若想昌盛，国民富，便得提生产力。顾名思义，便是指人在生产过程中把自然改造成人需要的质资源的力量。”

啊！

白稷当时随说的而已，他竟然都还记得。竟然还能到几乎一字不差的地步，这也是让白稷颇为赞叹。

“何谓自然？又何谓质资源？”

“咳咳！”

扶苏被冯去疾这问题直接噎死，白稷也没说啊！当时只是闲聊而已，他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。

“这田螺，便是自然。天生地养，随可见。这盘爆炒螺丝，便是经人改造后的质资源。田螺本无价值，若是此前赠予冯相，冯相可要？”

“不要。”

冯去疾摇摇。

“若是这盘爆炒螺丝，冯相可要？”

“自然是要的。”

“这就是生产力的提升。”

白稷这么解释后，冯去疾等人大概也是懂了些。旁边的御史大夫冯劫稍微年轻些，若有所思：“此前的仙茶，茶油也是此理，可对？”

“聪明！”

古人举一反三的本事还是有的。

“生产力提升后，为何能让国民富？”

“民富则国！”白稷顿了顿，“生产力提，则黔首能更为富裕。列位喜吃这田螺，黔首便可将田螺捞起卖给诸位。茶农采茶得果，再经过工坊制成成品，同样卖给所需之人。诸位可以想想看，此举岂不是大善？”

“民富可以理解，何以因民富而国？商君曾言：政作民之所恶，民弱；政作民之所乐，民；民弱国，民国弱。民有私荣，则贱列卑官。富则轻赏，辱则贵受，弱则尊官，贫则得赏。国师所言，岂不是驳斥商君？”

“嗯，你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
李斯张着嘴，半天没说话来。白稷好歹遮掩，就这么脆利落的说自己驳斥商君？商君虽死，但商君之法传承至今。秦能兼并六国，也有商君之法相助。

这事儿其实此前白稷就说过，这时代变了，不能总抱着商君之策而行。如今的秦国兼并六国，继续以商君之法，只会令秦国故步自封，停滞不前。白稷便是要告诉他们，这么是错的！

李斯这次没有后退半步，作为当朝左相，又秉持着法家理念，他不可能就此退缩。这次是两理念的冲突，他自然不会退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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