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栩觉自己要被活生生疼死了。

耳边传来密的促：“小娘，再加把劲，看见孩的了……”

“这孩的一来，我们就事半功倍了，来，呼，用力……”

“唔——”

纪栩咬中的布条，双手死死地攥着床上的褥，想着生完之后便可以回到明与母亲团聚，想着近年以来主母和嫡的帮衬之恩，想着孩的父亲是对她有再造恩的心上人。

她使毕生力气，用推搡这个孩。

一顿刀搅剑刺般的腹痛过后，她忽肚一轻，双之间个光溜溜的什。

“生了，生了，是个小公……”

一个产婆天喜地地抱起婴儿，在他脚板重拍一，孩发哭天嚎地、震彻屋的响声。

纪栩被如山的疲惫压得睁不开，但还是打起神，轻声：“阿婆，可否叫我看一孩？”

怀抱襁褓的产婆觑了一旁衣饰华贵、满脸端肃的老妇人。

这老妇人，纪栩再熟稔不过，是主母的陪房、嫡的母——温妪，她平日不苟言笑，人却是极和善的，这几年来对她和母亲多有照料，即便是奉主之命。

姨娘和庶女在府中约莫等同半个人，她们和温妪一般始于微末，难免有惺惺相惜之。纪栩认为温妪定会答应她这个微不足的请求。

她望着婴儿，期盼能摸摸他可的脸、柔的小手。

——以一个母亲的份。

等再见面，她就是他的姨母了。

嫡纪绰于前年冬天嫁淮南节度使扬州宴家，恰逢新婚夜宴家家主——夫宴衡的祖父离世，宴衡要为尊守孝一年，故而未和圆房。

嫡婚事多舛，主母请人卜卦，是婚后得有人先帮她诞一承膝方能破煞，且这人得与必是血亲，否则将来许有命之忧。

纪家只有她和嫡二女，这个艰险的差事便落在了纪栩肩上。

和夫尚未圆房，纪家贸然送庶女到宴家为妾不大妥当，而且破煞一事也不能外，恐会污及新妇名声。

还有宴衡其人，生来天之骄，容仪气度堪比夜悬皓月，十五岁便以文武智勇继任父职抚政淮南十四州，而今及冠之后，辖各大世家多的是人想送嫡女宴府小。纪栩一介庶，即便她有心攀附，宴衡也不一定会让她近。

纪栩见多母亲在家作为妾室的龃龉，她也不愿再步母亲后尘。

思量之，主母便想“替圆房、私产”的计策。

如今这景象，纪栩也算是“功德圆满”。

她等了片刻，只见温妪沉默半晌，朝产婆使了个：“把小公抱给大娘。”

产婆环着襁褓转去，新生的孩似乎受到惊吓，“哇”地一声大哭，贯透窗外阒寂的夜。

纪栩听到，心都要碎了，仿佛孩在以哭闹表达对生母的依依不舍。

她撑着想要爬起，可四肢的骨如被人去，使不上半分力气。

她艰难地抬起颈，看着温妪，落泪：“温姆，我就是想瞧一，不会同争什么……”

温妪沉肃地凝视她，那目光饱意，似乎夹杂着悲悯惋惜，她叹了气：“弥留之际，何必再徒添伤怀？”

纪栩被她如同对待将死之人的神和话语震慑，脑里一刹转过许多纷杂的念，她竭力镇定心神，两手却不由抓了被。

“温姆，你在说什么？”

主母和嫡明明答应待她产，就送母亲去庄上颐养天年、调养，并允她侍奉，两人从此为伴。

“梅姨娘已经毒发亡了，走得很平和，你安心地去吧。”

温妪静静地，命人端上一碗黑褐的药汤。

纪栩瞧着那碗冒着气、送她上路的药汤，心中丝毫不惧，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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