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妙舟杏眸一亮，行礼谢过小太监，沿着蜿蜒参差的池畔，朝西北角亭的方向走去。

暮将至，太池中波漾，粼粼跃金。

走到方胜亭附近，果然看到亭中有人，沈妙舟转到一旁的垂柳树后，借着低垂的柳枝遮掩住形。

亭中传来隐约的谈声，模糊着像是能听见“小卫大人”几个字。

沈妙舟拨开前层叠的细柳枝，一双乌莹澈的杏眸，顺着声音，悄悄望向亭里最年轻的那一个。

那人穿了一墨竹白衫，一看就是个文官，形么，倒也算得上大，似乎和她记忆中的那个背影很像。

若无意外，他应当就是卫清晏。

沈妙舟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神。

然而一瞬，等那人完全转过来，映她帘的却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脸，五官多算是周正，哪里称得上俊俏？肤更是黑得像话本里的包公。

沈妙舟顿大失所望，只觉得自己上当受骗，忿忿地揪一片柳叶，扭便往回走。

果然是耳听为虚，见才为实，幸亏亲自来瞧了一，真是盛名之其实难副！

她沿着与校场相通的那条近路折返，一边走一边腹诽，没有留意前路，突然，几步开外的月门里冷不防地冒一个人来，步履匆匆，险些和她撞到一。

沈妙舟低呼了一声，脚堪堪站定，抬看向来人。

只一，她就愣住了。

是个生得极俊的年轻男。

灿烂的夕光被繁茂的杏树枝桠层层筛过，斜照来，在他周一圈朦胧的淡金光影，轻笼着眉，让人看不清神。

他像是刚刚打过球，上还带着腾腾意，将外衫对折勾在手里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，两边衣袖向上挽起，来一截修结实的小臂，衣带也系得松散，显线条利落明晰的锁骨和小半边清薄劲瘦的膛，肤冷白如玉，直晃人。

一阵意倏忽上涌，沈妙舟脸颊“噌”地红了，慌忙地背过去，一时间羞恼集，脱：“你，你你是什么人？怎么不穿衣裳呀！”

那人似乎被她问得愣了一，低声：“抱歉，失礼。”

嗓音清冷净，听得人莫名耳。

随即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，像是在整理衣衫。

然而一瞬沈妙舟回过神来，立刻心知不妙。今日能来这西苑的都是有份的人，自己现在是个“小侍”，怎么能对贵人这般讲话？只怕是要馅了！

她当机立断，分毫没再多留，抬脚便走。

果然，那人也生疑心，忽从后唤了她一声：“站住。”

站住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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