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掌柜脊背颤抖不停，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落，再也支撑不住，剧烈地挣扎起来，骇然求饶：“殿帅！大人！小的错了，小的，咳咳，求大人饶了小的！小的都招，那王百压没还债……是，是我家主人的令……说赌债一笔勾销。”

若是崔绍妻弟以赌债为筹码，收买王世良暗动手脚，那背后必然和璟王脱不了系。

卫凛没有说话，良久，松开刀柄，拿过巾帕净手上的血迹，慢慢转回到吴掌柜前，寻了个圈椅，撩袍坐，微勾了勾指。

角落里记录文书的缇骑立起，捧着供状走上前，低声：“请殿帅过目。”

卫凛随意扫过一，颔首，“让他画押。”

“是。”缇骑走到吴掌柜前，一把抓过他的手腕，在卷纸上一个沾血的红手印。

吴掌柜小心地看向卫凛，颤着嗓音：“殿帅……小的知的都招了……”

卫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，一言不发。

吴掌柜张地咽了唾沫。

刑房一片死寂，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在腔里疯狂动，像是要撕裂耳直冲来。

“你胆不小。”卫凛忽地轻笑一声，指不疾不徐地叩了叩扶手，“谁指使你诬陷主家的？”

恍如一惊雷在炸响。

吴掌柜遽然变，猛地抬起，好半晌，才惊惶辩解：“大，大人在说什么？我家主人可同崔家是姻亲，我怎敢，怎敢诬陷主家……”

卫凛漠然地看着他挣扎辩解，门外忽然传来廷的声音：“主。”

“。”

廷推开牢门，匆匆走到卫凛侧，低声回禀。

卫凛一顿。

默了片刻，他缓缓站起，低声吩咐廷：“他多半与宁王有渊源，使手段，好生审问。”

说完，卫凛离开刑房，往夹上走去，不觉间，步伐比平常快了几分，大红的曳撒摆撩起一阵微风，快到值房院前时，他脚步渐缓，最后在石阶停住，看着那扇合拢的木门，薄微抿。

隔着屋门，他已听见里面窸窣的声响。

早就知她是崔家的人，今日她缠磨着了北镇抚司，又听闻兴元赌坊之事，定然不会安分，可等得知她当真了他的值房，他一时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觉。

卫凛走近，面无表地抬起手，将门推开。

果然，那熟悉的窈窕影正站在他的桌案前，在他来的刹那，她形一抖，僵在原地。

“你在什么？”

卫凛嗓音凉薄，仿佛结了寒霜的刀刃。

沈妙舟慢慢地转过，悄悄将手藏在后，乌的杏眸里带着几分慌张，像受惊的幼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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