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受伤不轻，脚步虚浮无力，才走了两步，便一个趔趄，险些摔了个跟，还是王容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。

她撞了个满怀，嗅到他衣襟间熟悉的，净的兰草芳香。慕朝游霎时就像被火燎到了一般，奋力挣扎起来。

乎意料的是，她只一挣，王容便松开了她。他并没有如她预料一把抱着她不放，只顺势掌心轻挲了一把她乌黑的发。

慕朝游一阵恶寒，她走得急促，三天没洗过，发里不是血就是汗，也难为他这个有洁癖的能坦然摸得去。

“朝游。”王容轻声，“你我之间当真要如此剑弩张吗？难连坐来心平气和谈一谈的机会，你也不愿给我？”

瞧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秀致面容，慕朝游心中百集。她沮丧，绝望，甚至绝望之中到无语好笑。

这人是鬼吗？她怎么就挣脱不了他呢？

“那你想说什么？”

王容松了气，他已经年逾二十五岁，褪去了少年的稚，多了几分男人气，清俊，玉雅致。

但此时，他却朝她个讨好的笑，脸儿媚，儿媚，嗓音但一如少年般清越，“朝游你一走便是六年，六年时光已经容我想清许多。”

“禅门常曰舍得、放。”他思忖着说，“你走之后，容常常思考这个理，思索之前是否执念太，害人害己，害苦了你我。”

“从前是容你太甚，”王容抬起脸，正瞧她，“如今容也不求能与你相厮守，只求朝游能以平常心待我，你我之间，或许本不必沦落到这个地步。”

又讨饶般地苦笑：“朝游。你这一走，六年毫无音讯，着实吓到了我。这六年中我想你想得发狂。容不会再求你，也不会你再我。”

“朝游。我之所以活到今日，便是因为想着你，念着你，想你仍在天涯某个角落，没有你我活不成的。”王容苦苦哀求，目光恳切，语气极尽卑微，姿态也极尽柔顺，“如今，我只求你勿要再不告而别，只要能常常看着你，与你说说话，容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
慕朝游毫无波澜，面无表地听着这人侃侃而谈，静静地看他表演 他的前科令她无法完全相信他这一通鬼话。可若让她信王容对自己念念不忘，这也未免过于自恋了些？

王容从前便是个淡静格，贵，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，只一时大脑发，执念难解，经过六年时光磋磨，平常过权力滋味，冷静来，意识到她的平庸，看破，似乎也能说得通。

王容目光一闪，觉察到她的不信任，适时说：“我知晓朝游你不信我，这也无妨，容会用时间来证明一切。”

慕朝游想半天，也想不个所以然，脆又站起，“不必了。你若真想通了，不若放我离开，我们一别两宽，海阔天空，各生喜。”

她才迈门槛，王容默了一剎，清的嗓音便在她脑后凉凉响起：“外面兵荒，朝游又能往何去呢？”

“这便不劳郎君费心了。”她举步要走。

王容心里咯噔一声，他这一番说唱念打，不惜学优伶作派，便是想将她暂留边。失而复得，又怎能睁睁看她如鸟雀一般再次远走飞，渺无踪迹？

他着拦住她，微微一笑，如孩童般天真纯良无害，着嗓音哄说：“朝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