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会到他心中所想，这时，门忽然蹿过一个轻灵的，小小的影。

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突然跑来，拽着他脚，兴地喊他：“阿耶！”

王容几乎被吓一冷汗，他瞳仁动也不动，静静地，沉默地看女童扒他的脚。

睛鼻与他有六七分的相似。

他蹙眉狐疑：——这是他的女儿？

慕朝游见到她却十分兴地挣开他的怀抱，抱过小女孩嘘寒问。

王容有些不快，沉默地注视着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僮，冷淡的神反倒引来慕朝游的不满，“你倒是抱抱她啊。”

他不置可否，像注视着一个小怪一样打量着这个和自己极为肖似的女儿。

对于血脉亲，他一向淡泊。

他凝望着这个女儿，起初并未生多大绪起伏波动来，甚至因为她与自己酷肖而有些古怪的恶心，但看着看着，又觉得她的眉和嘴又像极了慕朝游。

一半像他，一半像慕朝游。这是他二人的骨血。

王容心一动，猛地便升腾起一怜之来。他的容一柔和来，朝她张开双臂，温言说：“让阿耶抱抱——”

女童快乐地呼一声，如燕投林一般投他的怀抱。王容轻轻地抚摸着她及肩的黑发，心中竟也缓缓漾开一阵。

青灯，慕朝游笑眯眯地看着他父女二人。

小小的女孩抱在怀里像一团的棉，王容的心霎时了。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，忽然之间，屋外的风雪停住了。

他的怀抱一空了，小怪不见了。王容一慌了神，慌忙去看慕朝游。

慕朝游朝他眨眨睫，形也如墨滴清一般，缓缓消失不见了。

王容猛地从梦境中惊醒，冷汗浸透了贴里。他睁开，前黑黝黝的，伸手不见五指。不见那个温如的书斋，不见慕朝游，也不见那个小怪，唯一存在的是上痉挛尖锐的疼痛。

王容绷了面，闭着，手缓缓往探，抚摸着伤，霎时间心灰意冷，心如死灰。

第二日，仍不能回私邸，仍需拖着那条伤跟随司空跪倒在门前。

杨玄了京，他意气风发，大摇大摆地越过凄苦委顿的王氏族人，驱直了那扇殿门。

其他王氏弟面上都愤恨隐忍之。忍不住与他争吵起来。

王容也被羞辱。但面对杨玄的羞辱，他却表现得乎意料的冷静。

杨玄如今懒得跟他们计较。如今整个建康都将他视作救星，他也十分自矜，志得意满，掀开巾额，整日谈阔论。

他是跟严恭一的，一便献策要“尽诛王氏”。

话音刚落，便被皇帝迅速否决了，“不可。”

杨玄与严恭二人面面相觑，突然之间，他看到了皇帝里闪烁着的挣扎与恐惧，这个温文儒雅的南国皇帝，如今正如困兽一般，焦躁不安。

他不敢杀琅琊王氏，不敢同王氏决裂，怕招致王仲疯狂的报复。

杨玄登时背后如惊雷过一般，意识到了皇帝的懦弱，更意识到了王仲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大。

他面如土，终于后知后觉到了恐惧，汗顷刻间透了衣襟。

王容亲见到杨玄与严恭二人变了面，灰败着脸了殿门，哪里还有方才的趾气扬。

这一早便在他意料之中，他平静地收回视线，视若不见。

大国固然重要。他等待多年终于等到了风云涌动，各方大洗牌的时机。却在此时留恋起梦中的小家来。

待到夜，一沾枕衾，王容便会梦，梦到慕朝游，也梦到那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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