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车门时，老钟从副驾驶车门，陈东实上车闻到一汗酸味，冲鼻得很。他摇窗冲味儿，听老钟在外骂：““d，跑了三百里，净没开单，一晚上就搞了七十块。”

停车场对面是甘登寺，乌兰托最大的佛教喇嘛寺，每天游客络绎不绝。陈东实习惯先围寺周开一圈，再转去火车站“每日一问”，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行程。

另一件雷打不动的事是，每回发前，他都会将李威龙的素描细细拭一番。

“你说人都走了好几年了，费那劲啥”老钟杵在外，话没说完，见陈东实面生变，忙打住话。

他绕到车拍了拍引擎盖，说：“嘚，当我没讲，回记得给车加油哈。”

陈东实“嗯”了一声，将素描摆在驾驶台最显，以便后排和副驾的人能看清楚。

每载上一位新乘客，都会看到这幅画，即便无心过问，也会被前排座椅靠背上贴着的“寻人启事”所引。

“男，29岁，外蒙古籍，181，中等型。上带疤，左微跛，祖母绿观音佩，如有线索，重金酬谢，联系电话：xxxxxxxx”

今天一位客人是个小伙，揣着个大号尼龙袋，面惨白。陈东实没猜错的话，尼龙袋里面就是他的全家。

作为外蒙古的首都，乌兰托的青年覆盖率达百分之七十四，除了约五六十万原生游牧民以外，也有着十数万和陈东实一样，背井离乡，来到这座城市打拼的中国人。

他们大多有着不那么优越的，大分来自农村，家里上有哥，有弟妹。广东临海一代喜海捞金，而他们另辟蹊径，选择北渡横穿藏线，选择乌兰托为第二故乡，像今天这位客人一样的打工仔，陈东实一天能在市火车站接三四十车。

“您哪儿人呐？”

陈东实没有和乘客闲聊的习惯，但今天不知怎么的，莫名想找人说话。

“福建”

小伙言谈涩涩，带着初生犊的晦暗，显然对外界的一切仍充满警觉。

陈东实瞅了车前镜，说：“福建跑这么远，天南地北的，家里人放心？”

租车司机多年，陈东实见人识人的功夫不浅。很多人一上车，他只需瞄几，便能大致推断乘客的年龄、职业、家背景等。

前这人，光看神，就知年龄不大，应该是初中刚毕业，没读书了，一个人跑来蒙古，和自己当初一样，还没成人便被迫学会大。

小伙没搭理他，揣着包，盯着那则寻人启事：“师傅这你家里人？”

“是啊。”陈东实淡淡一笑，掰动手刹，没否定。

“你刚来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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