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摇被轻轻放，压在月归家沐浴后换上的轻罗衫上。

微薄晨曦中，宋晋轻轻抿了抿角，几乎要抬起手轻抚她熟睡的眉。

他可以——

熹微的晨光好似试探一样轻缓地透窗棂，映了屋中正俯的大的背影。

她唤他大人,声音喑哑，轻的声音让他“慢一些”。

穿衣的人很小心,唯恐惊扰床上人的熟睡。

似乎只是看着她，就够了。

其实可以等的，等到后日，从容地相见，他将拥有与她的无数个日夜。

可离开她，他将再也无法完全。

院中好静啊。

不过两日时间，是可以等的。

他停在床边，半跪在脚踏上，借着熹微薄弱的光线，凝视床上人熟睡的样。

亲吻她。

有破晓的光,透过天际云层,驱散了夜幕。微弱的晨曦照了郡主府院落的廓，照了院中经历一夜雨打风的梧桐。

静静站起，整衣冠，最后穿起靴，安静地离开了房间。

雨打梧桐，梧桐叶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舒展也轻颤。

一直到房门在他后合上，宋晋抬看院中雨后的梧桐。

那一瞬间，他几近失控。

慢慢收了。

他的肩还留有她当时咬的齿痕，此时酥酥疼着。

宋晋轻轻笑了一。

他的目光从她垂的睫，顺着她小巧的鼻落，落在她饱满嫣红的上。

此时，宋晋凝视前的人，再一次确定，这一切都真实发生着。她就在前，他可以听到她清浅的呼，他可以嗅到她上独有的香气。

乌黑的发拖在枕畔，莹白的肤近乎弹可破，此时泛着莹的光泽。她偏压着鸳鸯枕，鸳鸯衾被宋晋轻轻往上提了提，遮了她圆光的肩。睫上似还有未的泪痕，宋晋目光一颤，不由想到当时——

这一夕的相见，已是他心积虑算来的。

有那么一刹那，他几乎就要转，再多看她一，再重新确定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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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安抚她轻轻蹙起的眉尖儿,在她耳边一声声轻轻地哄。

宋晋直起，步床这方空间顿时显得狭小了。

谁的息在夜雨声中起伏。

破晓的微光中，他的心中全是柔。

可没有人知，在这一年多时间里，他曾一次次想起那夜。那夜他从京郊大营纵而归，却没有扣响郡主府的大门。在战与火中，在无尽的拼杀中，在他也曾有过恐惧的黄沙中，在主帅的军帐灯火，在北境满天的星辰，在最黑最黑的黑暗中，他总会想起那一夜。

最后拾起落在一旁的步摇，越发小心,唯恐步摇轻晃，惊动了床上正沉睡的人。

钗环坠地，衣袍散落。

似乎拥有她，就已圆满。

帐一半低垂，另一半甚至没来得及从玉钩上取。

闭的房门中,八仙桌上的灯烛早已熄了，腻白素瓷的烛台上凝着厚厚的烛蜡。晶帘静静垂着，重工雕的步床中重新有了动静,有人轻轻了床,捡起地上的衣袍披上。窸窣的衣袍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雨后，在这样安静的室，分外清晰。

一次次穿过郡主府的院，穿过厅，经过院那棵硕大的梧桐，迈寝。

夜越发了,雨终于小了一些。

抱她。

他正小心捡起地上她的衣衫,小心放在一旁香木架上。

一次又一次。

拥有她。

一次次扣响门环。

后日才是大军城的时候，他该离开了。城前，还有很多事要。

她说疼。

一次又一次。

可只是看着她，怎么能够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