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的曦光之中，远远走来一个华服青年，优雅地朝天行礼，那洒脱不羁的笑容——不是滕王又是谁？

李治的父亲和祖父都有风疾之症，他也不例外，而且因为弱，发作得更为严重。

“陛，有空多到御园中走走，有机会，也可以去看看。”滕王看了李治一，说话间竟然毫不拘于礼法，将手搭上了天的肩膀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李治甚至有错觉，对方要像小时候那样，给自己一个过肩摔。

这次滕王在安住了一个半月，临走时带走了两坛樱桃酒，什么也没有留，只是来和李治辞别时，他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天容颜，半是骄傲半是不忍：“陛这三年大了很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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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医云集殿，会诊得的结论是，风疾缠，他不适合再理繁重的朝务。

“陛，就此别过。”

李治第一次发觉不对劲，是在显庆五年。

一开始只是寻常痛，以为是休息不足，那一日在殿批阅奏折，也许是坐久了，他起时突然前一黑，耳边传来太监的惊呼声，却如论如何也看不清周遭的人和事，耳边轰鸣如鼓，心得格外快，恍惚看到媚娘奔了过来……他突然抓媚娘的胳膊：“朕……朕看不见了！”

六

但滕王的手掌只是停留了一会儿，那样温，像是没有说的珍重。

这一瞬间，往事汹涌而来，李治的鼻端竟然有些发酸。但滕王只是狡黠地眨眨：“这次我让陛意外了？ ”

没错，滕王七日之后便到了安。

“朕没想到你的脚程这样快。”难得的，天了久违的轻松笑容。

从麟德殿往东看，太池的碧波清凉，障日阁、景云阁、郁仪楼……楼阁鳞次栉比，一切都是生机的。

滕王讲他天南地北的奇遇，李治只是微笑地听。听到荆州数日不歇的大雨瓢泼，街巷间鱼儿蹦的奇景，李治角的笑意褪去了，微微忧心地沉：“荆襄之地的稻米收成，只怕会不如往年。”

有些东西和少年时不一样了，但仍有些东西不曾变化。

“朕原本就比你大。”李治微笑回敬。

“我日去北看雪，错过了陛的邀约，心里发愁陛会责罚，所以不敢来安，脆一不二不休取江南，去扬州看杏，这一走又是四个月——”滕王说起话来意态疏朗，神自在飞扬，好像世事的变化完全没有在他上留痕迹。

但李治看到，他的右手腕上，有一浅白惊心的旧伤痕；当年是否发生过什么事，滕王不说，永远没有人知。

李治召他，在景云阁见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