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懒得瞧他，“说完了？祁公今日说了不少话，有些话都把朕糊涂了，若是没有旁的事，您还是先回吧。”

“刚才谏的，是选兵择将的事。”祁牧之笑笑，倒像是喃喃自语的样，“此刻要谏的，是辅臣生杀的事。两件事都办妥当，陛才有政由己的可能，不是吗？”

刘笙难以置信地回，“你今日该不会是疯了吧？”

“陛不想听的话，臣也可以不帮这个忙。”他笑得惊悚，“只是不知陛到时可否会惋惜，惋惜今日没有听臣一言，彻底了结了后患。”

老人此刻中的威慑力，足能令刘笙打个寒颤。

刘笙不适地活动几双腕，扶着大椅坐来，“什么谏言？”

如愿看见少年坐认真聆听的老人抿了抿，垂来，似乎是极为认真地踌躇一番，眸中温渐渐褪去，再抬首时，已是满目决然。

他缓缓起，稳步上前。在少年的注视，提笔，一气呵成地于黄纸上留两个字。终笔悬针，收腕搁笔，又缓缓退开几步，等待少年的揽阅。

他的举止，他的神，像是在教自己的学生那般，稳重且笃定，没有半分惶恐与慌张。只有真正看见了那两个字的少年，才能清楚他此刻正在什么，决定了什么。

死寂于两人间徘徊了许久，久到老人快要站得僵之时，刘笙终于肯开言，“为了同僚，就能到如此地步吗。”

“或是你要说，是为了大宋？”

“祁牧之，朕是真的厌恶你这幅舍生取义的模样，厌恶至极。”

老人听着少年人的控诉，不由得低笑声，敛眸温声，“君不知臣，臣亦不知君。既无法相知，又怎谈得上厌恶不厌恶的呢。”

“且厌恶与否，都不重要，陛只需抉择取舍就好了，这不正是陛所擅的吗。”

廷中时有风声，言京中人动动手指或可决定边关命运，但要扳倒一个朝上重臣，常需卧薪尝胆几十年。这其中的孰轻孰重，他一瞧便知。

自投罗网的大鱼，

这个机会可不多得。

刘笙哂笑几声，“那就如，祁公所愿。”

祁牧之早就料到般，沉膝叩首，“臣祝陛，得偿所愿，万事顺遂。”

刘笙想，祁牧之纵有千般血，但事突然，又怎能在各臣工面前巧妙的将事揽过来，再面面俱到不叫人愤起翻案？故而他特意传了天卫，命其将祁牧之押解行殿，想要呈现一副老人为保家族万全，提前自首的模样。老人见了他有所动作，摇了摇，到底也没反抗，顺从着跟着侍卫回了正殿。

二人以这副姿态重新现在臣工面前，自然引起哗然。可还不等刘笙开，就见方顾琛迈一步，声音铿锵且郑重，“臣顾琛，手中有一封祁尚书的亲笔书信，想要呈给陛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