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，姑娘——”

有些收到回信了，也多是劝她好好过日，别瞎想，说什么过着过着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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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，像是觉得要说的话会惹他笑话，垂眸，酝酿了好半天才小声开。

外嫁的女儿看命，嫁得好是老天保佑，嫁的不好后半辈就没了家，哪哪都是这样。

姚娘看他写完停了笔，又：“我不想一个人住在梨村了，我想回来。”

小老停来：“怎么了？”

小老没多嘴问一句为什么突然不寄了，他在这儿替人写了二十多年的信，见多了嫁得不好受了委屈的女人愁眉苦脸来这里写信。

她抢似的把信从他手里拿回来，折了好几折藏了自己的衣兜里，把信摁到衣兜底才罢休。

那小先生念着念着，看了面前的女人一，见她还是低着脑袋不吭声，继续：“男人哪有不动手的，你忍忍，等有了孩，他肯定就改了，当初我和你娘不也是这样过来的……”

“……你这才嫁过去一年就要离，回来了又能怎么办，还不是要嫁人，我们又上哪给你攒嫁妆。你也要为家里想想，你弟弟都十七了，婚事也还没个着落，你不肯过了只闹着要回娘家，背后得有多少人嚼，你想过我和你娘得背多少闲话。我们年纪大了，被人说两句也就算了，可你弟弟呢，家里住着一个离了的姑，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他。”

小先生放信纸，：“姑娘，没了。”

“行了到这儿吧，再写要加钱了，你以后也别老动不动就写信回来，免得你婆婆公公多心。”

那女人听见这话，像是终于忍不住，掩面坐在凳里小声地哭，姚娘抬起看她，瞧见她抹泪的手背上一瘀青。

“爹，娘，这儿的人欺负我是个寡妇。”

笔尖信纸，小老的动作顿了顿，他抬看了看眉间带着愁绪的姚娘，轻轻叹息了一气，一字一字清晰而又谨慎地写了来。

姚娘回过神，她看了他手里的信，等他要粘上信的时候，突然反悔了：“别，别封了。”

馆，姚娘声音落，那念信的年轻先生的话又语气平平地传了耳朵。

她们这辈除了婆家就是娘家，在婆家受难，只能写给爹娘诉苦，可嫁去的女儿泼去的，起码一半的人都收不到回信。

这些女人大多连字都不识一个，他有时候帮她们读信，他们就像馆里正哭的这个一样，听着听着就开始偷偷摸摸地抹泪。

小老装好信正准备封，见姚娘神地看着别的地方，唤了两声。

看着，倒是可怜。

姚娘：“算了，不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