岭翔摇了摇：「不容易。大分的孩喜的东西，我没兴趣。我喜的东西……他们听不懂，或是觉得很无聊。」

「你喜什么？」

「我也喜歷史、政治、文学、哲学、电影、艺术。」他顿了一，「但最喜的是基因模拟、神经结构设计、遗传数据可视化。我知这些说来很不合时宜，但……我没有别的嗜好。」

「那你有没有和谁特别聊得来？」

「有几个，比我大，待得比较久。他们会听我讲，也会问问题。但通常不久就离开了。有些是升学，有些是转去。」

e07写了一行字，然后语气更轻了些：「那你有过经验吗？我指的是——喜上谁、或者被谁喜。」

岭翔没立刻回答。那一瞬间，他的神偏了一。

「没有真正的经验。」他说，「但……我想我对人產生过好。」

「是怎样的好？」

「就是……在她面前，我不太需要防备。讲话不会被误解，沉默也不是错。」

e07，不再追问。他合上笔记本前，最后补了一句：「给你四个词：焦虑、羞耻、疚、悲伤。你觉得自己最熟的是哪一个？」

岭翔停了几秒，声音很轻：「……羞耻吧。」

e07不动声地：「你为什么这么说？」

「因为我太早知自己能比别人快很多，但不能让他们知。」他抬起，语气很平静，「我不是怕被排挤，我是怕——那会变成我唯一的价值。」

e07望着他，语气轻了些：「如果你有一个孩，他很可能会遗传到你某个格，你会希望是哪一个？」

岭翔想了一，没有急着回答。

「……希望他能比我更会理孤单。」他低声说，「或者说，如果他像我这样不擅依赖别人，至少……可以不要太怕自己。」

e07沉默片刻，再次提问：「你最近一次觉得自己『错了』是什么时候？」

「国中的时候。」岭翔说，「有个学弟被排挤，我没参与，但也没说话。后来他转走了。我没什么……但那就是问题。」

e07了，又问：「你觉得自己最像什么样的机？」

岭翔思考了一：「像一台运算心大过记忆的主机吧。逻辑运算很快，但记忆常常关起来，怕太多会当机。」

05坐在自己的观察席前，前的萤幕显示江岭翔今日上午行的心理评估完整纪录。文字无声地列印在前，每一段都冷静、乾净，像刚脱模的标本。

她没有立刻读，而是把手指停在资料端的备註栏，静了一会。

心理师代号e07评语：

「个自我辨识度确，自律与绪控能力偏。自我价值建立仰赖功能表现，对『被理解』与『被记得』有未明言的层需求。潜在同理心，理连结时选择克制而非疏离。」

她开一条语音转录标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