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晚上，后院的孔雀开屏了，坐在凉亭里的柏黎注意到，不过这会儿没兴趣欣赏，她刚说完一大段话，讲得燥，慷慨激昂，以为对方绪会被带动，结果只不痛不丢来一句。

“就这个事？”

司崇羽抬着二郎，脸上毫无波澜，说这话时还逗着窝在旁边的大金，全然没把她讲的事放心上。

他的反应在理之外，却也在柏黎意料之中，从小到大见惯了，这哥永远都是这漫不经心的状态，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觉。

“你是不在意猪猪？还是早知了？”

“看来孟聿铭没全告诉你。”

他这么淡淡来一句，柏黎回想起来，当时孟聿铭的确对她有所保留，是她不停追问才挤牙膏似的从他嘴里挤几句。

“哥你别不当回事，小心被那小挖墙脚。”

柏黎好心提醒，怎么说她也谈过不少段，即便有时看走，但像孟聿铭这窦初开的小男生很简单，真还是假意一就能分辨。

“而且你们家有这个基因。”

“什么基因？”

“偏执咯。”

柏黎分析得是，说他们司家的男人都是偏执狂，看他爸爸和爷爷就知，孟聿铭估计也是那一挂。

“不过现在呢猪猪有小宝宝了，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拐跑。”

柏黎叽里呱啦说完一通，司崇羽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死样，她叹气，也懒得说了，随后像是想到什么，突然大叫一声，立即从石凳上弹起来。

“走走走，快到十二了，看烟啦！”

砰！

一光划破夜空，火光霎时照亮这片台。

此时宅的人聚集在这里，围栏边站了一排男女老少，所有人为这场盛大的烟火秀而兴奋不已。

“哇！！这也太壮观了吧！”

“老爷每年定制的烟都超好看！超！”

“快快，给我拍两张。”

四周闹闹哄哄，声笑语，祝菁宜其中，却只静默注视。

绚烂烟火一束束绽开，砰砰声不断在耳边震响，一片闹祥和之中，没人发现她的肩在轻微颤抖。

火光拓瞳。

散发恶臭的那晚在这一瞬重迭，她蜷缩在那个狭窄黑暗的空间，透过隙看着那个人在震耳聋的鞭炮声中倒，握在手里的酒瓶碎了一地，在那截苍白消瘦的手腕划一伤痕。

鲜红血汩汩外涌。

她躲在衣柜里，眶溢泪，害怕得不停发抖，却始终死死捂住嘴，不敢漏一声音。

新年的钟声敲响，那躯在血泊中失去温，动的心脏逐渐变慢，直至一片死寂。

那个人在那天晚上彻底离开她的世界，她没有丝毫留恋，她欣喜若狂。

可是为什么…为什么…

指甲嵌掌心。

有人在这时来到后，一瞬两只手抚过脸颊，盖住耳朵。

外界声音在这刹那远离，呼声忽然清晰，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。

缓缓转，看见他被烟火映亮的脸庞，她心起伏，攥的手心慢慢放开。

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受？她说不清楚，她只想到如果时光倒，在最无助的时候也有人为她捂住耳朵，那她是不是不会害怕到颤抖。

可惜，如果只是如果。

司崇羽为她关住耳朵，却无法阻止那片沼泽。

那晚上，噩梦重现。

削尖的藤条在她上，她哭叫，怕得满屋跑，她求妈妈不要打，泪大颗大颗往掉。

女人没有丝毫怜悯，她蓬垢面，浑酒气，举起手中的藤条朝她一指，叫她过来，过来跪好。

“你犯错了知吗，犯错就要挨打。”

这样的“家法”置时常发生，二两黄汤肚，女人满面通红，转看到她的眉，顿时厌恶愤怒，筷一摔，对着那张相似的脸破大骂。

女人反复咒骂那个男人的名字，骂他是混，烂人，没良心的大骗。

“为什么…为什么要害我变成这个样…”

她掩面哭泣，为自己到悲哀，明明大好年华，却葬送在那个男人手里，在绝望的等待中腐烂发臭。

尖利的哀泣掼透耳，祝菁宜无动于衷，默默咀嚼米粒，她听女人声嘶力竭地骂她，骂她冷血无，跟她爸一样狼心狗肺。

“去死！你们都去死！！”

桌被掀翻在地，噼里啪啦一阵响，她的发丝被女人揪在手里，拖着她的小板摁洗手池。

冷鼻，勒住每一寸呼，她拼命挣脱，却被死死掐住后颈，女人喊着她的名字，发疯似的对她笑。

垃圾，废，可怜虫。

你这人怎么会有人。

你不得到任何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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