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跪。”张九龄突然扬声，声音冰冷，怒意涌上眸，这才显一人之万人之上的宰相威仪。

&esp;&esp;裴昀浑的伤都在血，他咬牙关，笔直跪了来。

&esp;&esp;“他们要伤害老师。”裴昀愣愣地回答。

&esp;&esp;“真正的名将，一定懂得仁恕。”

&esp;&esp;“老师！你有没有事？”裴昀慌忙冲上前，将人扶住。张九龄脸上毫无血，吃力地将他推开。那素来温的底，竟映着血光凝聚起一层薄冰。

&esp;&esp;嗡嗡作响的耳边，突然浮现老师那句话——

&esp;&esp;裴昀一愣，突然意识到，刚才呼唤他的声音，是老师在说“昀儿，住手”……

&esp;&esp;少年猛地抬起，只见张九龄脸苍白地盯着自己，仿佛在尽力支撑，却晃了晃，看就要倒去。

&esp;&esp;有多少以守护为名的杀戮？又有多少不由己的挥剑？剑在你手中，你也在刀枪剑雨之中，谁能主宰谁？甚至，谁也难以真正主宰自己……

&esp;&esp;旁边的杜清昼几乎吓傻了，和裴昀同门多年，他第一次见到这血腥的场面，更是第一次见老师生这么大的气。

&esp;&esp;裴昀浑一震，重重磕去，一行血迹顺着额了来，少年咬的牙关惨白。

&esp;&esp;那时，他并非没有听见，可是他停不来。

&esp;&esp;只听张九龄虚弱地问：“今日这些人，全都是非杀不可？”

眨间；这时间又太，得恍如隔世重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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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两个少年惊慌地喊：“老师！”

&esp;&esp;说完这句话，他便自己朝房间里走去，任由裴昀跪在冰凉的地上。

&esp;&esp;还是祝静思反应快，她急忙追过去：“张先生！裴昀伤得不轻，他还跪着……”她的话突然停住，因为她看到了对方苍白得可怕的脸。张九龄虚弱地摆摆手：“让他起来，给他裹伤，我的房间里有伤药。”说完这句话，他前骤然一黑。

&esp;&esp;“你拿起了剑，不可能再放……但……你要控制自己手中的剑，不要让剑来控制你。”张九龄微微息片刻，“你说你要天名将，名将所行之，并非开疆辟土……

&esp;&esp;这就是浮云剑法的力量？裴昀有些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
&esp;&esp;“你学了剑术，便有了伤人杀人的力量，”张九龄凝视着少年，“记住我这句话——不是今日为我，还是他日为别的人或事，都不可为一己之怒而滥杀。否则，你便不再是我的学生。”

&esp;&esp;死里逃生的众人都愣了。

&esp;&esp;裴昀冲过来，满血和汗，抱起人就要往屋里走，自己却也晃了晃，差摔倒在台阶上。

&esp;&esp;四尸冷冰冰地躺在了他脚。满地鲜血刺目，血腥味令人作呕。这是他第一次杀人。

&esp;&esp;终于，四周变得静悄悄的，少年停了来，剑尖滴着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