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醉了还是很明。

秦霁没再问，扶着他慢慢站起来。

陆迢去了趟净室，回来时房留着一盏灯，掀开床帐，秦霁正侧卧对着床榻里侧。

“秦霁？”陆迢轻唤了声，未有回应，秦霁已经睡熟。

陆迢在她侧睡，翻朝里，只能对着秦霁满的乌发。

他今夜惹到她了。

陆迢知晓她早就想知，可是要怎么说呢？

那些是他隐秘的心事。

相识之初，他只想得到她的人。到后来，他又觉得不够安心，想要个能将两人绑在一起的关系和由。

陆迢原以为，自己娶到她，便不再有憾。然而壑难填，真和秦霁成亲了，他仍不知足。

不甘心和秦霁止步于此。

有了她的人，她边的位置，还是不够，他还想要秦霁的喜，在意，和真心。

人心何其贪婪。

陆迢和秦霁亲密过，也被她疏离过，对她的了解颇。

秦霁温柔和善不假，可这样的人，偏偏最不容易把真心付去，里面装着个冷芯，遑论会喜上别人。

要得到她的喜，实在太难太难。

陆迢原不是冒风险的人，没有成算的事，他不常去。然而这些自以为的原则，遇到秦霁后，通通变成了例外。

四年前与她和离，便是他押上算筹，赌得最大的一场。

今上动了心思，西南偏远之地，一去便是几年，他不得不走，可秦霁不必。

她好不容易才回来，不会为了他走，可就这么俄延在京城等他，也很没有理。

那时秦霁心中本来就没有他，再独留在这儿，岂非让他们之间平白生怨？

她或许不会，但旁人定会加诸。只要有那么丁生怨的可能，都会让陆迢极其不安心。

他想要她没有顾忌，不受旁的扰，好好在京城过和以前一样的日，再——偶尔想起他。

最后一条实在太难，他唯有在放她走的时候脆利落些，忍所有要问的话，叫她记得这一好。

陆迢的赢面实在太小。

在西南带兵，空来的时候，将士们都在各找人写家书。他也写了，只是一封半封地写去，怎么都是词不达意，言不由衷。

那些信是怎么都不能寄给她的，一寄过去，他就要在秦霁面前原形毕。只能写一封，留一封。

陆迢闲来的时候常常想她，对着那些信，却找不一个寄的理由。

若是她在京城有了别人呢？李思言虽然能被他提前支走，可京城里的豺狼虎豹，何止那一只？若是没人能拦，又该如何？

陆迢不知，只能少想一些，再少想一些。

直到那日拆开来信，他得知自己有了个女儿。

恍然不止有了给她寄信的理由，还有了去看她的理由。

到后来，秦霁一朝他走近，她走的又慢，又小，他看在里，却只能站在原地等。

至少要等到她先认清她自己的心思，不再摇摆，不然那些凭空耗掉的时日便会毫无意义。

因着这些，他才不愿告诉秦霁。

不愿告诉她，他新添的疤，是她的亲爹爹，他的岳父大人伤的。

不愿告诉她，这几年，他一直在让人留心照看她金陵的师父师母。

陆迢这次不要秦霁因为旁的事心动摇。

他要她明明白白，坦坦地喜他。哪怕这喜只有一，尚且不及他的一半。

只要有就行了，陆迢想。

这次，他很知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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