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和殿传旨的公公声音又尖又细，灿灿日光，听得人直有些犯。

“好。”秦霁温声应。

不让说来的人是陆迢。

秦霁给他留的烛其实不算亮，但他每次推开门，都能凭这微光看清脚的路。

陆迢沉沉看了她半晌，勾一笑，“由你心意。”

这在陆迢心中便是默认了，他移开视线，替她放床帐两侧的帘钩，“伤了就先好好歇着，要走也不急这一两日。”

雕门格前投一人影，陆迢顿步廊。

秦霁站在树荫，望着园微微神。

她完全没有印象。

刚才的冯公公说到最后一句时，意味摇了摇。

圣旨到白鹭园的时候，秦霁正在着人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
如往常般，夹层油纸被雕格门分成一块一块，昏黄的灯光映在上面，将漆木也照些许颜。

秦霁抬眸，沉默与他对视。

紫荷从廊走近了才瞧见陆迢，“大爷。”她行完礼，小心翼翼：“夫人晌已经搬去了。”

小暑时节，白鹭园里草葳蕤，山石嶙峋，都散发着盎然绿意。假山前引了一个池，里面荷叶莲莲，荫遮蔽时常有越池而来的凉风。

“公公。”她唤住将要转的大铛，屈行礼，“敢问公公，陆侍郎受了什么罚？”

陆迢晚上回来，没叫人传信，也没让人提灯跟着。

绡帐落，陆迢摸了摸，才放去的奏本方方，实在很硌人。

秦霁舒了气，又听他：“秦霁，你知不知你喝醉的那天晚上，叫了谁的名字？”

两日后，当着满朝大臣，陆迢上了封折，请罪和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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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听陆迢现在的气，这人一定不是他。

怔了片刻，秦霁终于明白为何陆迢要拿着那副几年前的画问她要解释，为何陆迢会生这么大的气。

稍顷，门由里面打开，来的人却是紫荷。紫荷本打算去里面收拾收拾，可一去发现没什么好收拾的，里面一也不，于是退了来。

夜幕罩了一层，他沿着曲廊缓步踱后院，远远便瞧见正房里亮着一盏灯。

喝醉的晚上？

无论陆迢怎么想，多生气，她都不打算解释。

好在圣旨念得快，秦霁听完甚而有空从至尾回想一遍。

冯公公闻言笑了，拂尘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，“秦夫人，若真想知，何不等陆侍郎回来了亲自问他，咱家可不敢越俎代庖。”

她现在也很冤枉。

可是——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，也不认为自己会想起李思言，更不喜陆迢总提起旁人。